作为“人类未来文明摇篮”的大学校,应有的资源尽有,同时,大学对学生的选择也更加严苛。能挤入大学,便意味着拥有这个世界已然为数不多的资源的大多数。全世界的父母们,无论贫富,都为了孩子的前程,拼尽全力,然而不管从哪个层面的竞争,穷人的孩子想升入好大学都很难。
后来简凌读完了博士,在杜尔塞勒能源公司任职,打算租一套小公寓给玛姬住,让她从这个贫民窟的泥淖里出来,过上体面一些的生活。但是被玛姬拒绝了,她认为,这是在他面前保持自尊的唯一方式了。
因为工作繁忙,简凌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对玛姬也不再有年少轻狂的性冲动。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普通朋友。
这样,也好!玛姬心想,他是在天上高高飞过的雄鹰,虽然会在年幼的时候落进鸡窝,但总不见得会一辈子和鸡鸭为伴。她很喜欢简凌这样对她,关心她,但却从来不勉强。
虽然在寒冷的冬夜,当她躲在粗羊毛毯下面瑟瑟发抖的时候,也不免会怀念起当初那个青涩少年炽热的体温。她多想再躺在他怀里,被他坚实的臂膊搂着,听他念那些虽然听不懂,但让她面红耳热的情诗。
玛姬环顾小小的囚室,四四方方,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墙角是马桶和淋浴装置,不四面透风,也有充足的暖气,不会让人冷得发抖,非常人性。这大概是她这一生住过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摸索着打开桌上的老式台灯,灯罩和灯座都是木制,虽然粗糙,倒也显得质朴。桌面是一大块手写板,可以供犯人写下自己的心情。
玛姬拿起触屏笔,有了那么一时的囧滞,然后她慢慢地写下了当年他经常念给她听的诗句,专业的词语她一个也听不懂,她也深知,那不是简凌为她而作,但是,她就是爱极了那里面极近缠绵的思念:
打破了确界,你来到我身旁。
温柔抹去我,阿贝尔的伤。
我心已成自变量,
函数因你波起波荡。
低阶的有限阶的,
一致的不一致的,
是我想你的皮亚诺余项……
(待续)
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
坎皮佛莱格瑞火山是一个宽约13千米的大型火山区,包括了24个火山坑和火山体。杜尔塞勒石油公司经过勘探和研究,避开了那些热液活动频繁,硫化气体喷发活跃的区域,在相对稳定的火山区边缘,做了第一个标记。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一刻,整个地球都好像屏住了呼吸。
凌宇戈坐在了当初简凌的那间大办公室里,不知为什么,全身微微颤抖,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恐惧。他接替简凌的位置已经九个多月了,而他那位固执刻板的同父同母兄长,不知什么原因,非要辞去杜尔塞勒公司这个薪水丰厚的职位,跑去申请做了联合国地球环境保护委员会秘书。谁都知道,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环境保护就是一纸空文。联合国的这个机构,其实任谁都不把它放在眼里的。
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有一点权力的,比如像利用火山口出产石油这种事情,就非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否则联合国有权开会,提请五大常任理事国出面制止。不过这年头大家都自顾不暇,更何况地震出油,全世界都憋了三十年了,就等谁挑头开干!
凌宇戈看着屏幕里大型机械装置就位,各类精巧的机器人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多肢节机器蜘蛛负责运送各种微小器件,它们在地面和钻井平台之间跑来跑去。钻井上好像有无形的大手,将机器的各个部分组合、固定。整个场面静寂无声,异常繁忙但有条不紊。
经过一个多月的机器调试安装,在四月十七日这一天,居住在那不勒斯附近没有被疏散的居民感受到来自地下的沉闷的震动,好在传输到地表的强度并不大,只有几所老房屋倒塌,并没有人员伤亡。
凌宇戈整个人从椅子上探起身,两手死死抓住座椅把手,感觉攥出两手心冷汗,他恨不得冲进屏幕感到现场看个究竟。在地震的几十秒中,信号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之后,天幕传回来清晰的图像。地底的油藏被地震波挤压,缓缓上升。
随着压力的增大,石油上升速度变快,当进入徒然变窄的钻井口的时候,就像麦管里的可乐,被人猛吸了一口。当乌黑如烂泥一般的原油从井口喷出来的时候,凌宇戈能感觉到全世界都站起来大喊“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