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讲不出话来,没想到两个多月前随口说的一句话白玉堂都还记得。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只知道心底有一块地方被捂热了,烫慰得令人措手不及,又不忍弃之不顾,只好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悄悄放置在深处,任由那暖流淌过心间,温暖得几乎要让人忍不住落泪。
展昭咬着唇,将头埋在白玉堂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这样……
白玉堂还以为展昭是中毒发作了,问什么也不回答,把他吓了一跳,加快了脚程。直到抱着人闯进闵秀秀的药庐,还吓得闵秀秀一个手抖配错了一味药,赶紧为已经昏迷过去的展昭把脉,得出毒|药药性不强可以解开,白玉堂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当然,作为害得大嫂配错药的惩罚,白玉堂自觉打扫了好几天的药庐,顺便亲自给展昭熬药。当展昭清毒完毕醒过来后,白玉堂也终于从药庐解放了,不过熬药这种事他倒是乐得亲力亲为,连带的兄嫂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你小子可别找小昭的麻烦乱加点黄连啊什么的进去啊!
白玉堂委屈万分,他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交心的好友——虽然与这好友交识的经历别具一格,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相处多久——就不能好好尽尽身为好友应尽的职责吗?他就是看展小猫顺眼了,就是愿意照顾他,不可以吗?
展昭听他倒着苦水,一口喝完汤药后接过对方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然后听他继续讲,笑得眉眼弯弯,那双充满灵气的猫儿眼眯起,恰到好处地安抚了白玉堂受伤的心——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原因。
白玉堂还真的替他向开封府请假了,本来遇上花冲也是突发事件,包拯和公孙策还担心他外出办公出了什么事,这下听说他在陷空岛养伤,很爽快地批了一个月的假,让他把伤养好了再回去,府上的事不多,不用担心。至于花冲,卢方在得知展昭需要久养后就已经带人把他押到了开封府,于是白玉堂更心安理得地不让展昭走了,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拉着人比武,一来一去两人也越来越熟悉,关系也是越来越好。
不过假期是会结束的,伤也是会养好的。展昭离开陷空岛前的一个晚上,白玉堂拉着他上了屋顶喝酒。两个人你一杯我一盏,不说话,只是喝着酒,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月光柔和如水,银辉轻轻洒在他们身上,一如那日在开封府分别前的夜晚,似乎昭示着不久后的再遇。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侧颜,心神一动,或许就是在那时,他注定被身边人美好的模样所吸引了吧。
第二天,展昭临行前飘起了下雨,闵秀秀一边叮嘱他注意休息保养身体,一边小声道“怎么不见五弟过来送行呢明明之前还说关系很好的”。
展昭撑着伞,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已经道过别了。”他抬起伞,目光透过雨幕遥遥望向白影居的方向,笑容中多了些什么,“反正,以后还会再见的。”
白玉堂看到了那令人惊艳的微笑。他目送着展昭上船,慢慢驶离陷空岛,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期待。
以后还会再见的,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那样一副糟糕的样子啊,展昭。
浥雨轻寒,蓦然一笑恍若谪仙;临行过往无端含话唇畔 别月天悬。——《溯世书》
端午·试探
五月初四这天,开封府众人齐齐聚在后院包粽子。由于临近端午,最近又很太平,所以赵祯就提前放了臣子们几天假,展昭也不用去皇宫当值了,还以为能轻松几天,没想到……
一干人团团坐着,包拯和公孙策老神在在,专心致志包着粽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边对付着手上的粽子,一边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至于被偷听的对象,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反而聊得“热火朝天”。
展昭揉着糯米团,瞥了一眼旁边某只不请自来的大型“老鼠”:“白五爷,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虽说‘来者是客’,但此番行为也太过……不雅了。”
白玉堂也托着一团糯米团吧团吧,看着憋半天才憋出词的展昭,龇牙笑道:“展大人此言差矣,咱们都那么熟了,收留爷一晚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天一早白玉堂就出现在开封府里,若无其事地跟众人打招呼,好像他突然出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看到他也没多说什么,所以他们也没有多问,现在看来,白少侠大概是昨晚来找了展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