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百无聊赖地坐在开封府的院子里晃着一杯菊花酒,展昭是御前带刀护卫,早已经陪着包大人一起祭祖去了,封内其他人也不来打扰他,白五爷又不屑那些官场的阴奉阳违拍须遛马,此时竟是没有什么好消遣,只得懒洋洋喝着小酒等展昭回来。
正不耐烦,半空传来的动静惊得他抬起头,一只很眼熟的白鸽拍打着翅膀落下来。白玉堂伸出手,鸽子稳稳地落在手臂上,咕咕咕叫着看着他,然后低头啄了啄自己的腿,上面绑了一个细小的竹筒。白玉堂恍然,难怪眼熟,这不是陷空岛驯养的信鸽吗?
白玉堂拆出信展开,看了几行字就冷汗直下,看完后仰天哀叹一声,手一抬放走了鸽子,用内力揉碎了信纸,回到展昭房内取走刀,临行前停下来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张字条,这才转身走出去。
皇宫后山,祭祖坛下,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溜整整齐齐地排着。赵祯站在坛上,虔诚地俯首作揖上香,下面的官员跟着叩拜。清风拂过,菊香与轻烟弥散,在这肃穆的气氛里无端添了几分平和。
展昭站在包拯身旁,正襟严待。等到祭祀结束,其他官员已走,包拯被来传话的小太监留住,随即带上展昭半途拐入小路,前往后山的一处凉亭。展昭本来还担心是否是陷阱,但是看到站在厅里的赵祯就放下了心,护送包拯到了凉亭后正准备转身离开,被赵祯叫住了。
“展护卫。”赵祯的脸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无事,听听也可,说不得之后还要辛苦你呢。”
展昭不解,看到包拯背在背后的手突然握紧,心里也是一跳,猜测是否是哪地出了什么大案,大人似乎是知道的,但是不太愿意自己去处理?
“……皇上,是否是,那件事有眉目了?”包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片刻后压低了嗓音询问。
赵祯点点头,叹息道:“皇叔身体不太好啊……国宴不能参加,祭祖这件大事也无奈错过……上次派去送礼的人还未上门就被皇叔打发回来了,包卿,你说,朕是不是该找个时候再遣人去看望一下皇叔?”
“皇上圣仁。”包拯低头拱手道:“只是臣认为,此事不宜太急,免有谴责之意;亦不宜太宣扬,免有跟风拍马之人扰了清净。”
赵祯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正好前段时间秋试结束,包卿你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潜力的年轻人吧。”
“是。”包拯知道皇上这是应下来了,准备找个不太惹眼的人先过去试试水。紧接着赵祯又开口道:“未免有不开眼的小人在暗处做些小动作不想朕去尽孝心……展护卫。”
展昭低头听命:“臣在。”
“到时候就麻烦你跟在暗处保护出行大人的安全了。”
“臣领命。”
交代之后,赵祯就挥挥手让他们先行退下了,站在亭中良久无言,直到太监陈琳上前为他披上一件狐裘大衣,他才喃喃道:“皇权啊……为了这么个累人的东西……”
陈琳不语,恭敬地陪在赵祯身后,他知道自己是插不上嘴的,只需要听就够了。
展昭跟着包拯回府,一路上都在思索到底是什么事,让大人和皇上如此避讳,又不得不去解决。包拯下了山只跟他提了一句“回府后详谈”就不再说话,归途沉默得令人气闷。
好不容易回到府上,展昭还来不及去找白玉堂,就与包拯叫上公孙策进了书房。
展昭关上门,公孙策递了一杯茶给紧皱着眉头的包拯。包拯接过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深深叹了一口气:“唉,都坐吧,我跟你们慢慢讲。”
展昭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顿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包拯缓了缓,说了一句“皇权啊”,然后道出了隐藏在和平背后的暗涌:
襄阳王赵爵,当今圣上赵祯的皇叔,先帝的兄弟,早年自请前往襄阳远离皇城,这么多年下来虽不至每次重大节日都会前来开封,但都会派人送礼,赵祯也不会管这位皇叔的事情,相处下来倒是也相安无事。但近几年来赵爵表现得就没那么毕恭毕敬了,礼品减轻不说,次次应该出席的场合都称病不去,俨然一副病危将逝的柔弱王爷样。但是有暗桩调查得知赵爵在自己的地盘上低调地动作,不仅招募奇人志士,最近好像还在兴土建工,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但是很有可能有不臣之心。皇上上次派人送礼有点打草惊蛇,这次决定光明正大地“探病”,由包拯负责挑选出“明察”之人,展昭负责护送顺便“暗访”,摸摸赵爵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