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公孙策两人沉默,都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这个任务不能推脱,更不可推脱。
三人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等展昭出门已是正午,想到刚刚出来时公孙先生说的白玉堂早些时候出府后并未回来,还是打算去找他。他回房换下了官服穿上蓝衫,看到白玉堂留在桌上的字条,微微一笑,提剑出门寻他去了。
江宁酒坊在开封府大大小小的酒坊中不算出名,不仅是因为地势偏僻,还因为老板很任性地说关门就关门说营业就营业,开门时也十有|八|九只有个打酒的小二在店里,老板依然不见踪影。来喝酒的客人哪有那个耐性等着他开门,看见关着门就换地方了,所以至今在里面喝过酒的人不多,更别说见过老板的样子了。
但同时江宁酒坊在这些喝过的人中又很有名,原因无他,只有他们才知道这里的酒有多么醇厚醉人,所以哪怕明知机会很小,他们也会在路过时进小巷来晃一圈看看有没有开门。
没想到这些酒客们今天就迎来了惊喜。有几个人进来看时发现酒坊不仅开门了,而且小二说老板也回来了,大喜——等了这么久,可以喝酒不说,还能见见神秘老板的真面目,如何不让人高兴?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等展昭踏进江宁酒坊时,意外地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坊还挺热闹。
有酒客跟展昭打招呼:“哟,展大人好,也是来喝酒的吗?”
展昭笑着摇摇头:“不是,展某是来找人的。”
“嘿,好久不见啊展小……咳展大人。”一道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展昭似乎没听到被他咽下去的前半句话,笑眯眯地问候:“四哥好久不见啊,怎么有空来开封了,还在这酒坊里当了账簿先生?”
站在柜台后即使现在是深秋天气也在摇着鹅毛扇的,可不正是陷空岛四当家蒋平吗?他摸着八字小胡晃晃脑袋,意味不明地笑着:“嘿嘿,我是陪着这酒坊老板过来做生意的,顺便嘛……看看你和五弟过得怎么样。”
展昭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白玉堂的身影,只好道:“四哥,玉堂叫我过来……”
“啊。”蒋平似是经他一提才想起来,鹅毛扇掩着嘴边的笑意道:“五弟跟老板娘在后院。”他指了指后面被帘子挡住的门,“不过我觉得,五弟怕是不希望你现在过去的。”
留意到蒋平有意无意加重了“老板娘”的读音,展昭不由得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向后院走去。他自是相信白玉堂的,也相信陷空岛的诸位兄嫂对他们的祝福,蒋四哥现在这么说只能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想看笑话而已,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展昭已经一边掀开门帘一边转着眼睛想着怎么报答一下四哥的“好意”了,然后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
一位银发霜白的老妇人坐在石凳上,拉着一旁站着的白衣侠士的耳朵一点也不客气地在他耳边絮叨:“白小子你可长进了啊!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来看我老人家了?重阳节都不回来一趟,还得我自己来找你是吧?你看看别人的后辈是怎么尽孝的你怎么不学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你就丢给我这么大个消息,你不是号称什么‘风流天下我一人’吗?怎么不撩小姑娘改招惹展大人了?!”
白玉堂痛苦地弯着身子捂着耳朵:“唉唉唉,干娘!轻点!”
展昭停在门口,觉得四哥说的是对的,自己好像确实进来得不是时候……
正犹豫是退出去还是提醒一下有人进来了,白玉堂就已经发现他了,吓了一跳:“唉?猫、猫儿?!你怎么来了?干娘松手松手。”
江宁转过身看到展昭,也不松手,展昭就看到平日里威风神气的白五爷一脸扭曲地缩在老妇人手下不敢吱声,这反差说出去白五爷只怕名声不保,不过也不会有人相信吧。再看江宁,虽是一头白发面有皱纹,但却精神矍铄,从如今的容貌倒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必是一位名动一方的侠女。心里想着,知道对方是白玉堂的干娘,展昭老老实实躬了躬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喊什么,最后不知怎么脑袋一热就喊道:“婆婆好。”
江宁本来也在打量展昭,暗中点头,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好孩子,怎么就被白小子骗去了呢……然后听到展昭的话,顿时板不住脸笑了出来:“哎呀,好有礼貌,好孩子好孩子,比我家那个臭小子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