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重新拿好枪,道:“战术打法有佛爷呢,我就是随便说说。”
“说到佛爷……”徐会涛也端好枪仔细观察,“那是长沙的神。”
吴邪看了看徐会涛,心底莫名高兴,像是自己被夸了:“佛爷有那么厉害吗?”
“那当然!只要佛爷在,长沙就不倒。”
吴邪嘴角一弯,摸摸胸口连夜写好的信,想想张启山。
爷爷的日记里曾经几笔带过张启山,大多就是英雄脊梁一般的存在。从未有一天能这么近的感受过。
可,承载了这全长沙人和这全军的期盼,张启山的脊梁靠什么在撑着?
靠惊人意志力,靠不弯的腰杆?
吴邪开始心疼,乱世虽出英雄,可英雄是踏着无数尸首,手握重权不能有一丝犹疑的存在。像徐会涛说的,那是神,那是神才能像个定海神针一般在长沙城,在所有人心里稳稳扎着。
多累。
多辛苦。
吴邪握紧手中枪杆,目光坚毅。
为张启山打掉一个日本鬼子就少一个攻城的人,那么张启山背上的责任,是不是就能少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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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夜深,副官推门进来。张启山还在挑灯书写,眉间紧皱。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座钟,道:“还有半个小时。”
“嗯,各部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城内百姓呢?可安置了?”
“已经挨家挨户通知。”
张启山揉揉太阳穴,道:“提前十五分钟。”
副官一愣,道:“提前十五分钟进攻?”
“嗯。”张启山起身,道,“城内不排除有日本特务,虽然封城,但是不保证信息不被传递出去。提前进攻,不给对方反应机会。”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启山取了一旁披风穿好,道:“等我一起。”
副官一愣,道:“佛爷要去……前线指挥所?”
张启山点头,抬脚迈出。他已经无法平静坐在军区司令部指挥作战,周围太安静,安静到无时无刻不想起不知在什么地方等待第一枪鸣响的吴邪。
张启山有些后悔决定做的太晚,应该在他未进狙击排之前就送他离开的。
这时却总带了几分风险。
街上除却路灯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暗暗映着张启山的脸色。副官回头看了看,微微叹气,道:“小佛爷很机灵,身边还有陈胜和徐会涛,不会有事的。”
张启山回头看看副官,随即又转回车窗外,这心思,连副官都瞒不住了。
十七
城内信号突然炸响,把吴邪一众都吓了一跳,徐会涛说道:“跟计划进攻时间不一致啊!”
“别说话!肯定是计划有变,观察!”陈胜低吼了一声。
吴邪没吭声,握着枪瞄准目标。
这个信号不仅提前了所有战斗准备,城外驻扎的709日本军队也犹如炸锅,警报器刚刚准备拉响,一声子弹的啸声划破夜空,在日本鬼子手指将要落在按钮上时,被击毙。
“4号位已经发动。”
陈胜报着方位。
吴邪端着枪,按照原任务计划,他是要看守西南机枪手及区域狙击手。
一枪出击,正面主攻像是深夜索命的黑白无常,在夜空中猫着腰一层层向前递进。张德伟安排的狙击手散步四周,在夜空为部队开辟无声道路。
一发子弹一寸路。
吴邪瞄准西南方寸地,人影微闪,指尖轻扣。
吴邪告诉自己,杀敌是为保护家园,这是对的事情。若放他们入城,烧杀抢掠哀嚎遍野,祖国江山已沦陷半壁,残垣断壁下多少家园被毁,多少人流离失所。
所以,这是对的。
狙击镜里爆出血花,清晰的像是在眼前。
吴邪猛地闭了眼,微微闪开,呕吐感突然涌进胸口,陈胜最先发现吴邪的不对劲,他快速爬到吴邪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训练场上你苦练枪法,为的是什么?”
吴邪煞白着脸看着陈胜。
陈胜轻喘几口气,道:“为长沙城设一道屏障,为主攻部队设一道防火墙。”
陈胜拍了拍吴邪,迅速返回原位。
黑夜中陈胜握着枪,冷静的一发接着一发的射击,仿佛他射击的不是人,而是射击场的移动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