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不见光亮,几乎要将吴邪埋没,他没有回头路,只能朝前漫无止境的走,像初遇张启山那样。
吴邪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的滴水声,似乎就近在耳边,可循声去找,却又远得摸不着边际。
走了不知道多久,光亮看不到,滴水声越来越远。
吴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胸口因为从高楼跳下而一直变得呼吸困难,他以为死了,却还活着。
他以为在窑洞,却在一个什么都不着边际的地方。
青砖瓦看起来年代久远,瞧着似乎像是墓底。
可哪里有这样幽深却又这样空旷的墓道?
吴邪坐了好一阵,待疼痛过去,又朝前爬着,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是1937年的长沙,还是2016年的中国。
他想见张启山,想知道长沙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张启山返回长沙,看见被焚烧殆尽的长沙城,看见伤亡惨重的百姓,他会怎么样?而自己又生死下落不明,他又会怎么样?
吴邪咬牙,从地上起身,朝前跑去。
看,人的意志力,还是会伴随求生意识而不断增加。
吴邪似乎看到一些光亮,在黑暗中显得弥足珍贵。
吴邪面色一喜,将将抬脚,却猛地踏空,跌落不高,落入水中。
沉下水时,吴邪想,原来……滴水声在这里。
二十七
“吴邪,吴邪……吴邪……醒醒,醒醒。”
犹如梦魇,听得到叫声,却睁不开眼,浑身动弹不得。大脑清晰的对身体发出指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吴邪,吴邪!”
眼睑猛地睁开,心脏快速跳动,头顶雪白墙面,有挂点滴的轨道,吴邪剧烈呼吸,胸腔像是灌了铅,沉重不堪。
接着周围传来惊喜的声音,再来就是医生跑过来,给吴邪戴上了氧气罩。
吴邪瞪大眼,久久不能回神,像做过一场梦,却记不得梦见什么。
医生快速检查了吴邪的身体,接着回身说道:“醒过来了就好,胸腔由于吸入一些有毒物质,需要时间修养。”
“谢谢医生,谢谢。”
那是吴三省的声音。
吴邪看过去,吴三省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衣服破败还带着土……
吴三省走过去看着吴邪,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吴邪,你哪儿还不舒服告诉三叔。”
吴邪伸手抓着吴三省的手腕,呼吸困难致使他说不出话。他闭了眼,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他跟随吴三省、胖爷、潘子一起下了一个明代王侯墓,为一鼎宣德炉,分岔路口走错路,吴邪和吴三省失去联络,那条昏暗的路吴邪已经记不起来走了多久,直到一面墙倒下……
后面呢?
晕倒了?
直到吴三省他们找到自己吗?
吴三省见吴邪闭了眼,只当他累了。转身走出病房去寻医生,刚打开门,遇见掂了水果准备进门的潘子,吴三省舒口气,道:“醒了。”
潘子眼睛一亮:“小三爷醒了?”
吴三省点头:“这会儿又睡了。”
“晚点儿跟胖爷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不用再去找霍家奶奶了。”
吴三省应了一声,回头看看吴邪,道:“我娘给吴邪求的那枚玉佛,没了,应该落在墓里了。”
“再取一枚就是了。”潘子不以为然。
吴三省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那枚玉佛是我爹和我娘在千年古坟得到的,算命先生早就说过,只有那个玉佛才能保吴邪成人,万不可遗失。”
潘子一愣,说道:“现代医疗这么发达,咱们怎么还能信那个。”
“我们倒斗的,这些能不信吗?我娘临死前还交代过,无论如何这枚玉佛不能离身。她这么放心不下,自然是有道理的。”
命理这个东西说起来,神秘莫测也说不上来道理。可有时候,不信却也不行。潘子张了张嘴,没什么可说的。
他被吴三省凝重的表情也带出了几分担忧的情绪,想了想,道:“大约是丢在墓里头了,我们再去一趟给找回来吧。”
“嗯,去把胖爷找来,还有high少,让他们陪着吴邪,我们再走一趟。”
潘子点点头,两人将水果放在一边,小心关了门,走了出去。
躺在病床上的吴邪徐徐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脖颈,空空如也,那个伴随自己成长的玉佛,果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