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站长,如果是我带队瞎了眼连人都认不清,一定拉到跟前一个个全都毙了!知道的是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杜站长对佛爷有意见,故意抓了小佛爷给佛爷立下马威呢!”
这话重得很,杜兵心里也有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连忙安抚,严肃的朝身后站着的几个人说道:“是谁抓了小佛爷,脱了上衣绑到后院去!”
那几个人领命,将要下去,张启山挥挥手,道:“不必了,杜站长不是说了,是误会。”
杜兵连连应声。
张启山看了看委屈的吴邪,伸手握着他的手,有些冰凉,瞧着还是受了点儿苦。张启山解了自己身上披风,披到吴邪身上系好,手指在离开时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吴邪的下颌。
吴邪朝前蹭了一些,道:“我恩师还在牢里头呢,他们说我的恩师是日本特务!”
张启山挑眉,他是不知道所谓“恩师”的,但是清楚是他的那些朋友。他看向杜兵,杜兵一怔,随即回头厉声训道:“一群不长眼的!把人放了!”
身后人一愣,上前低声想说什么,被杜兵狠狠瞪了一眼,当下也不敢多说,转身匆匆走了。
张启山领了人在园子里转了转,又坐下喝了喝茶,叙叙旧便走了。
张启山一走,杜兵便握紧双拳。一侧站着的下属微微躬身,说道:“在重庆就听处长说过,这军统长沙站是一家独大,这会儿到了这儿,看来还真是。”
杜兵冷哼一声,道:“用不着我们动手,上头迟早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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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没有回军营,叫司机把他们送回佛爷府,吴凌很喜欢文夕,径直抱了文夕去玩。副官差人把夏春飞送至客房,打电话叫来医生。
吴邪一进门和管家打了招呼,文夕也不抱,跑楼上去洗澡。管家看看跟在无息身后的张启山,道:“小佛爷这是?”
“备点吃的。”
“是。”
张启山坐下,看着吴凌抱着文夕逗弄,文夕咯咯直笑。
“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成家?”
吴凌看了一眼张启山,眉头一皱,说道:“你这是生活滋润了,像个父辈似的跑来问我这种事,烦不烦。”
张启山失笑,翘了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也觉得自己无聊。
“今天算是把中统给得罪了。”吴凌抓了一颗糖,放在手心里左左右右让文夕猜。
“给杜兵敲敲钟也是好事,免得他认不清长沙谁做主。”
吴凌看了一眼张启山,抽手给张启山竖个大拇指:“他要是去重庆告你黑状,怕是会成上峰心中一根刺。”
张启山一笑,支着头看着文夕,道:“从委员长调派这么多大军到长沙全凭我调遣开始,上峰就已经睡不安稳了,不差这么一根刺。”
文夕猜对糖果,吴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把糖纸剥了放他嘴里,抱他坐在腿上。
“小佛爷救的那个,是中共吧?”
张启山点头,坦然承认。吴凌撇着嘴点头,道:“传张启山素来油盐不进,鬼神不怕,如今一瞧,真是。坐拥十万大军,却丝毫不为军职争取和担忧。怪不得有人不断告你黑状说你是长沙土皇帝。”
张启山耸肩,道:“一旦抗日战争胜利,我怕是得祈祷留个全尸。”
吴凌往张启山身边稍稍凑了凑,道:“如果抗日胜利,委员长的枪口要对准共党,佛爷你……怎么办。”
张启山翘翘嘴角,斜睨着他,道:“我的枪口,永远不会对着自己人。”
吴凌大腿一拍,差点吓到文夕,吴凌赶紧安抚,哪知文夕不吃这一套,嘴角一撇张嘴要哭,吴凌手忙脚乱,文夕伸着手要张启山抱。
张启山半起身把文夕抱在怀里好生安抚,瞪了一眼吴凌。
吴凌搓搓手,说道:“我就怕你回答我在其位谋其职这种话。”
张启山哄好文夕,冲着文夕笑笑,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颊,对吴凌说道:“远的不必考虑那么多,能将日本人赶出去才是要紧事。现下但凡阻挡的,一律杀。”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谈的不是人命。吴凌却不寒而栗,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所谓外界盛传的张大佛爷到底是什么样一个角色。
吴凌庆幸,他与张启山站在同一个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