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点头,此刻赵宁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或许是怕展昭与范喜说话,赵宁又补充了一句,说:“你不许去,叫马汉去。”
王朝嗓门大,性子爆烈如火,一点事情都会嚷嚷的人尽皆知,正因为如此,才非他去不可。
“好,我不去,叫马汉去。”
已经是六月末,阳光正好,照在轿子上,赵宁便在轿子中露着小脸,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
展昭心中一动,道:“你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调转马头。
尘土飞扬间,他来到刚才路过的地方。
路边尚有晚开的花还未凋谢,他飞身摘了最鲜艳的一朵,又纵马赶回,来到赵宁的轿子旁。
赵宁一直掀着轿帘,在等他回来。
轿子摇摇晃晃,展昭弯下腰,将那朵花簪在她的发间。
骑马跟在轿子后面的方海眼睛都看直了,张昆咳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南星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抬头看向前方。
微风拂过,赵宁的发也是软软的,挠着展昭的掌心,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展昭收回了手,指腹微红。
以前他总念着赵宁的身份,在众人面前不敢与她太过亲近,而导致她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看到他与旁的女子说了几句话,就难过的不行。
偏又性格腼腆,不敢与他去说,一个人在轿子里抹眼泪,若不是他来看她,只怕还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听着她颤颤的声音说不喜欢他和范喜说话,展昭的心都揪了起来。
展昭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赵宁,温柔道:“好看。”
赵宁抚着簪花,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一般,看着满目柔情的展昭,鼓起勇气,咬了咬唇,问:“什么好看?”
其实她想问,是我好看,还是花好看,奈何周围人太多,她又是个脸皮极薄的,一句话在胸中转了百转,最后也只变成了什么好看。
轻风吹动着展昭管帽上的流苏,随着他骑马的动作一荡一荡的。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展昭莞尔道:“花好看。”
赵宁目露失望之色,清亮的眸子里,水汽聚集在一起,仿佛委屈得快要哭了起来。
展昭笑了起来,朗声道:“花好看,郡主更好看。”
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像做贼一般?
同在轿子里的公孙策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直摇头,一捋胡须,痛心疾首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但那睿智的眼睛里,全然都是笑意。
到了晚上,众人停路安歇,展昭把马汉叫了过来,问赵宁,她落在鸾轿里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赵宁笑颜浅浅,说:“是个金镶白玉的锁,我也说不出它有什么特征,就是很特别,马大哥若是见了,便一眼就能认出来。”
赵宁乖巧懂礼,嘴巴又甜,四庭柱们都很是喜欢她。
马汉也不例外,应了一声,道:“好嘞,金镶白玉锁,属下这就给郡主取回来。”
公孙策听到马汉的大嗓门,口中直嚷着金镶白玉锁,忍不住捋着胡子想了一会儿,这个东西,怎地这么熟悉?
想了半晌,公孙策终于想到在哪听过这个东西,惊得把胡子拔掉了几根,惊恐万分地看向銮驾。
金镶白玉锁,那可是太宗皇帝赐给八贤王的,与那上可打昏君,下可诛佞臣的凹面金锏是一样一样的。
若是碰掉了金镶白玉锁上那一丁点尊贵的玉屑,别说轿子里坐的是包拯的母亲了,就是皇太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营地里燃起了篝火,南星打来了几只野鸡,让方海脱了毛,除了内脏,然后丢给展昭,让展昭拷给赵宁吃。
展昭转动着烤着野鸡的枝条,观察着火候,他见烤的差不多了,便扯下了一根鸡腿,咬上一口,尝了一下味道。
确认味道合适后,把鸡腿递给赵宁,道:“你尝尝。”
赵宁接过鸡腿,双手捧着,低头吃着。
埋头啃鸡腿间,她发间展昭给她簪上的花朵因时间久了,失去了水分而变得萎缩起来,从她发间掉在地上。
赵宁心疼得不行,当下也顾不得吃了,捡起枯萎的花朵,难过道:“花儿没了。”
展昭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了起来,将她散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柔声说:“以后天天给你摘花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