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山间飞舞的萤火虫。
赵宁生在皇室,养在深宫,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
所以他兴冲冲地抓了这么多的萤火虫,叫张龙去请赵宁。
张龙刚走,展昭又想起赵宁素来身体弱,深夜前来,怕是对她身体不好,想叫张龙别去了,张龙已经大笑着走远了。
张龙说,若郡主不来,你的心思不就白费了?
展昭却想着,他的心思白费是小事,赵宁身体受损就不好了。
心里忐忑着,赵宁就过来了。
夜风吹起赵宁的裙角,乌发雪肤,恍惚间让展昭想起了升平楼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神情淡漠,高不可攀,而现在的她,看着他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赵宁胸口微微起伏,不用想,也知道是快步走过来的原因。
展昭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当初他们彼时没有拒绝赵祯的赐婚,那该多好。
展昭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她的脸细腻滑润。
擦去她眼角的泪,展昭感觉到赵宁掂起了脚尖,微微一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没有再像上两次般紧闭着唇,柔软的小舌躲避着,由着他肆意闯入。
她的呼吸也是甜腻的,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檀香。
让展昭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的荒唐。
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柔软的。
展昭呼吸一滞,松开了赵宁。
赵宁眼角比刚才更红了,懵懵懂懂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赵宁低下了头。
衣领里的粉颈通红,乌发里微微露着的耳尖也是红红的,展昭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我想着你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展昭清朗的声音有点哑,随手抓了一只飞在他身边的萤火虫,放到赵宁手里,道:“你看看。”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萤火虫是温热的,展昭的手指也是温热的,他的手指划过赵宁略有些凉的掌心,赵宁的脸更红了。
赵宁小声道:“好很多。”
展昭的吻像他的为人一般,隐忍而克制,小心又谨慎,赵宁几乎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情/欲。
直到她听到他的声音里那不易察觉的、压抑着的哑,赵宁恍惚间便明白了他对她的感情。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赵宁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闭上眼,道:“我出身皇室,富贵无极。”
“看过升平楼里舞姬们婀娜的舞姿,也看过戍边将士们慷锵的军阵,我一直以为,那才是时间最美的场景,太平盛世,沙场饮马。”
“直到今日,我才发觉,原来最美的东西,是你眼里的一抹星光。”
赵宁的脸贴着展昭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发不可收拾。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张龙起了个大早,正准备活动活动身体,便发觉,展昭迎着晨光,正在洗衣服。
晨光下,展昭一向温和的脸黑的跟包拯有一拼。
张龙有些不解。
他知道展昭爱干净,但若他没有记错,展昭那身红官服,是前日刚上身的,再怎么,也不用刚穿一日,便换下来洗一遍吧?
张龙打着哈欠看着展昭,他黑着脸,眉头皱成川字,恨不得将衣服搓烂一般,与平日里爱惜衣服的行为大相径庭。
展昭的反常让张龙忍不住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琢磨半日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直到他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展昭为人极为正派,素有君子之风,绝不会私越雷池一步,要不然,打死他他也不会半夜里把赵宁送到山上。
张龙作为同和展昭一样的年轻人,对于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还是颇有见解的。
张龙走过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大笑出声:“展大侠,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是正常的。”
展昭身体一僵,脸更黑了。
太阳渐渐东升,一行人又上了路。
半路中遇到开的好看的野花,展昭便俯身摘了下来。
摘下来之后,展昭习惯性地往赵宁处看了一眼。
与往常一般,赵宁的小轿摇摇晃晃,但不同的是,这此展昭发觉,她没再偷偷掀开轿帘看他了。
展昭纵马走到赵宁的轿子旁,里面动静一点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