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提心吊胆几个月,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她们回来,更有甚者,一介王爷,前呼后拥带着护卫们去出城相迎。
赵爵回京朝贺,他都没给过赵爵这面子。
八贤王心酸地提着酒壶去花园对月独饮,排解忧愁了。
八王妃往赵宁碗里夹着菜,吃的正欢,一点也不在意八贤王走一步,摇三摇的身影。
赵宁到底比八王妃多了几分良心,看着八贤王远去的背影,道:“父王这…”
八王妃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不用管他,由他去吧。”
八王妃一边说,一边摇头:“一把年龄,脾气还跟年轻时一样,也不知我是做了什么孽了,摊上了你父王。”
听八王妃的口气颇为轻松,赵宁这才放下心来。
关于李太后的事情,赵宁在回来的路上试探过八贤王几次,八贤王皆是避而不谈。
八贤王态度模糊,赵宁便只好在八王妃这打听一二。
赵宁试探道:“母妃,您知道当年先帝的李宸妃是怎么死的吗?”
“好不好的,”
八王妃吃饭的速度停了下来,娥眉拧在一起,语气极为嫌弃:“你提那个狐狸精做什么!”
八王妃挥手,屋里伺候的侍女尽皆退下。
八王妃语出惊人,赵宁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好意提醒道:“母妃,宸妃娘娘是先帝嫔妃…”
赵宁的话未说完,八王妃重重把筷子一放,道:“莫说现在,纵然是先帝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她既然是先帝嫔妃,就应该恪守宫规,一心侍奉先帝,与你父王眉来眼去算个什么?你父王也是个糊涂的,因为她,一把年龄仍未成婚,先帝看着着实不像样子,才将我赐婚于他。”
赵宁小嘴微张,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
怪不得他父王避而不谈李宸妃,也怪不得他饭吃到一半离席去花园对月独饮,原来里面有着这么一层原因。
赵宁瞬间便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李妃还朝期间,她父王夜夜晚归,她母妃长吁短叹不已,她那时病重,并未怎么留心,如今想来,当是为了李妃的事情。
上一世李妃还朝,她父王多加周旋帮忙,那这一世呢?
如今李妃生还,他帮还是不帮?
八王妃委委屈屈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怜我狄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若为高门大户,我又怎会受这个委屈?又添上你舅舅在军队里,我怕若是不嫁,于他仕途不利,万般无奈下,这才嫁了你父王。”
“我本以为,结了婚,他便收了心,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谁曾想,没过几年,他便抱来了——”
八王妃的声音扎然而止。
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乃是宫中绝密,多年来也只有八贤王与她知晓,就连皇帝赵祯,也被瞒得死死的。
八王妃自知失言,忙饮了一杯酒掩饰自己的失态。
赵宁重活一世,自然是知道狸猫换太子的事情的,但八贤王与八王妃不想让她知晓,她也只是装作不知,也不再提李太后。
八王妃忆起往事,一时伤感,多饮了几杯,赵宁叫了侍女,服侍她好好休息。
赵宁思索着她母妃的话,想了半日,对于她母妃说的她父王与李妃的荒唐事,赵宁心里有了疑问。
乍一听,她母妃说的的确是有理有据,有凭有据,她父王极受先帝喜爱,时常在宫中走动,与先帝的众位嫔妃们,关系也颇为不错。
她父王的确成婚极晚,她父王与她母后的婚事,也确是先帝所赐。
但仔细一想,漏洞却颇多。
一来先帝再怎么喜欢她父王,也不可能任由她父王与李妃眉来眼去,二来她觉得她父王待她母后极好,多年来,她父王身边一个侧妃侍妾也无,是东京城出了名的怕老婆。
可她母妃又不是爱捕风捉影之人,若无根据,她也不会说这些话。
赵宁越想越迷惑,索性来花园来找八贤王。
月色半圆,八贤王坐在花园楠竹亭里,自斟自饮,看那背影,都觉得很是凄凉。
赵宁走了过去,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叹息道:“父王,您还忘不了她呢?”
八贤王一个手抖,筷子掉了下去。
赵宁:“…”
赵宁突然又有些信了她母妃的话了,若是不然,她还未说出是谁,她父王怎就惊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