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内疚并不是我和她所希望的。”
静默了半炷香后,白凤悄悄擦擦眼睛,挣开墨鸦手臂,退后一步冷哼道:“我才没哭。那是风雪太大,迷了眼。”
墨鸦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湿·润的眼眶,不由朗声直笑。闻声,白凤皱了皱眉,移眸正好看见墨鸦红了的眼眶,他怔了怔,也不禁放声大笑。
他们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然而在此时此刻,他们都从心里想要大笑。那些晦暗斑驳孤身闯荡的岁月,那些如影随形独自煎熬的时光,都在这一笑中付于烟云。
“雪越来越大了,就近找个地方歇歇。”其实下山也不远,但是现在去城镇会有麻烦。此时,白凤并不想理会那些扫兴的事。他看看有鹅毛般大的雪花,提议道。
墨鸦点头同意,两人在山中转了一刻多钟,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这才在一处岩壁上找到一个山洞。
两人刚进洞,一阵腥风扑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墨鸦手中鸦羽飞出,哐当!巨物落地声响起。
白凤刚准备动手清理山洞,墨鸦拦住他:“你受伤了,站着别动。”说着,他先拢了堆篝火,随后取出两个瓷瓶塞到白凤手中,“白色瓶塞的是外伤药,红色瓶塞的是内伤药。”
白凤打开瓶塞,熟悉的清香传出。这味道……好熟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正是当初在阳翟附近遇到的绿衣女子。这瓶药和当初那女子所留之药味道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当初她说过救自己的另有其人,如今墨鸦又拿出了一样的药。那是不是说明救自己的就是他。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可是,墨鸦当时重伤在身,怎么可能杀了一支百人小队?等等……白凤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他如今的实力,刚才又处于思维混乱状态,除了没用杀招外他根本没有留手,墨鸦是怎么拆招并且最后制住他的?
“怎么不擦药?”墨鸦将洞内杂物扔到外面,找了些没有被雪打湿的干草铺到篝火旁。看见白凤依旧拿着瓶子站立,没有行动,遂问道。
白凤回过神,走到篝火旁,褪·下了上衣扔到干草上:“有些伤口我不方便处理,你来吧。”说着将瓷瓶抛给墨鸦。
如玉·肌肤上无数狰狞淤青分外刺眼,那些剑痕和大面积的擦伤本来已经结痂,现在伤口一一绽裂翻卷,鲜血淋漓。墨鸦看得直皱眉,心疼不已,他迅速洒上药末,从怀中取出干净纱布替少年包扎。
伤口上剧痛传来,白凤咬咬牙,转移注意力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虽然白凤的声音一如往常,但是墨鸦能听出来他在忍痛。动作不由轻柔许多,配合着他转移注意力。
“你的实力似乎提升很大?”
“嗯,估计救我之人用的药比较好。而且,破而后立,还有些其他的收获。”
“救你的人?”
“是紫兰轩主人的师妹,也是当初在阳翟附近救了你的人。”
“果然是你。在血海炼狱外,我昏迷前似乎看到了鸦羽。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怀疑。”
墨鸦处理完白凤背上的伤问道:“腿上有吗?”白凤微点头,随手挽起裤腿,道,“不是很严……嘶!松手!”
墨鸦收回压在伤口上的手指,不悦道:“不严重?嗯?”
“把药给我,我自己来。”腿上而已,自己也能敷,想着白凤抬手去夺药瓶。墨鸦手一扬,避开了,“别动!”
白凤也只是一时恼怒,并非一定要抢下·药瓶。闻言,便不再强求,只是看着墨鸦,那苍白的容颜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映着火光,浅黑眼眸薄怒未消。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血海炼狱入口的?”
“我一直跟着你啊。”包扎完腿上伤口,墨鸦拾起衣衫递给他。随后抓起猎物到洞外处理。白凤皱了皱眉,远远的似听到他说,“从将军府到沂水之役。”
沂水之役!
白凤眼神陡然凌厉:“沂水?”
“别瞎想啊,你还是很厉害的。之所以发现不了我嘛,是因为我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只是一缕游魂,别说你了,就连阴阳家都没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