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阿诚听他这么说,反而颤抖起来,甚至眼眶都开始泛红。
明楼轻叹一声,伸出左手把阿诚揽进怀里,轻柔但有力的拍了拍阿诚的背。他知道,昨天是真把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吓坏了。阿诚从小就依赖他,恐怕当时看到他满身是血,阿诚是真的慌了。
伏在明楼臂弯里,感受着明楼偏高的体温,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阿诚直到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明楼还在。他突然就放松了下来,虽然明楼受伤,可是只要人还在,他就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阿诚偏过头,放任自己靠在明楼的肩上,却突然从明楼敞开的衣领处望见一片大红色。阿诚立马直起身,伸手就要扒开明楼的领子。
“你干什么。”明楼吓了一跳,赶快握住阿诚的手腕。
阿诚急道:“大哥!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我知道。”明楼一脸淡然,并不十分在意,他刚才出去那么大的动作,伤口怎么会不裂呢。但他还在回味阿诚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的感觉,何况疼痛这种感觉,他早已经习惯了。
阿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跺了跺脚跑出门找医生去了。
医生一圈圈拆下绷带,露出明楼右肩的伤口,伤口因为刚才的活动,已经再一次崩裂开来,鲜血又止不住的流出来。伤口四周有被子弹的高温灼伤的部分,显出焦黑的颜色。
阿诚看的触目惊心,明楼确是一脸的不在意,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他。阿诚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拳。他迫不及待的想去揪出开枪的人来,凌迟一百遍都不够。
明楼看到阿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手抓住阿诚握紧的拳安抚他。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换好了药,明楼早已是满头虚汗。他一直觉得他已经是不怕疼的了,可是这疼痛不知怎的格外钻心,饶是他也经受不住。
“医生,我打算出院,之后也可能没有时间来换药,所以麻烦你给我一些伤药。”明楼一边一脸嫌弃的换上自己满身血污的外衣,一边向医生开口说道。
“不行,你还不能出院!”医生强烈的反对着。
明楼摇摇头语气强硬的说:“我没有时间跟你摩蹭,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上海的经济瞬息万变,抗日份子狡猾难寻。我不可能在医院里耗太久。”
医生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下来。
一回到家,明楼就开始不停的打电话。他知道明镜的消息来源极为广泛,而现在他遇刺的事情肯定已经见报了,他要做的事就是全面封锁明镜的消息来源,确保明镜不知道这件事情。明楼知道,一旦明镜知道了他中枪的事,一定会刨根问底,可是现在的情势下,容不得明镜恣意妄为,虽然汪芙蕖已经死了,可是汪曼春背后的水太深了,不是可以容明镜去探的。
阿诚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是谁敢想明楼动手,明楼作为多重身份的伪装者,在两党内都有极高的地位,这杀手自然不可能是来自党内。而和平大会的入场审查极为严格,若只是普通的抗日份子,断不可能有机会进入酒店。那么,这人不是日本人派来的,就是新政府派来的。难道……他们的身份泄露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阿诚更是坐立难安。终于等到明楼打完了电话,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大哥!我们的身份恐怕是暴露了,你需要转移。”
明楼挑挑眉问道:“何以见得我们身份暴露?”
“大哥!你中枪绝不是偶然,在和平大会这样高级别的场合出手,这人不是来自日本人就是来自新政府啊!无论是哪边都对我们没有好处!”阿诚急道。
明楼暗自赞叹阿诚的反应速度之快,能在如此混乱的状况下迅速理出头绪,不愧是他的阿诚。不过这件事的起因阿诚恐怕怎么也猜不到是因为他。
明楼叹了口气说:“阿诚啊,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们的身份没有暴露,不过这人确实是来自与敌方。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就不要想了。”
阿诚闻言皱起眉,问道:“你是说你早知道会有此事?”
“不,我知道会有人向我动手,却没想到是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明楼摇头。
“到底是谁!”阿诚上前一步急切的问。
“阿诚!我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一切事情我都会处理,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瞒住大姐吧。”明楼拍了拍阿诚的手背,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