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旭是很冷情的,他要调走了,手底下的兵个个灌酒,痛哭,他只是平常嘱咐了几句,丝毫不见失态。
他的表象和袁朗是两个极端,袁朗是一眼就能看出狂傲的人,锋芒毕露,而方旭像一汪深潭,什么都藏在水面底下。
但实际上他们两个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袁朗的狂傲大抵也是伪装之一,包括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本质上和方旭一样完美奉行老A就是要藏着掖着的策略。
第二卷 :《满庭芳》
第14章 第一章
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
──苏轼《满庭芳》
(一)
黎明已至,水面上的薄雾在晨光中逐渐消散,阳光落照下来,一片波光粼粼。
袁朗带领的silence小组成功登岸,许三多被送去医院治疗,他们又补充了一个突击手准备参加下一阶段的演习。
尽管已经接到袁朗的邀请,成才的神色依旧沉静,当初和许三多抱在一起哭泣和微笑的痕迹已经被完美的抹去。
新来的突击手是个成才不认识的老A,和袁朗很默契,大约也是他的老部下了。
成才在努力的适应,适应新的队友,新的作战环境,还有全然让自己不适应的指挥官。
成才对袁朗依旧保持警惕,他已经被骗过一次,再也不会对袁朗付出信任,他知道,就算判断已经结束,袁朗也依然在观察自己,快艇上的那句“演习完就要回老部队。”是个下马威,提醒他自己可以全权决定他的去留,之后的软话,什么“我希望你有准备回来,我年轻时候最像你,如果这是你的路,你愿意来老A吗?”都是保留了余地的。
说不定还是试探。
没准儿演习完他还是得回五班呆着,直到老A再次开始选拔,然后被当成南瓜再削一回。
成才开始站在袁朗的立场上揣摩这位中校的心意,对上袁朗他总是一败涂地,就是因为不够了解,不能顺着袁朗的思路想问题。
袁朗有句话说的很对“哪怕是敌人,也需要去融合。”虽然他们肯定做不成亲密无间的战友,成才还是打算试着与袁朗融合,一个士兵需要主动融合指挥官,而不是等着指挥官来融合士兵。
不光是袁朗,以后所有需要合作的人,是敌是友,都是如此,融合,分离,融合,分离,这个尺度很微妙,要好好把握,每个人能接受的距离是不一样的,成才原先一刀切的把线划的太远,几乎要站在对立面。但是也不能拉的太近,让别人觉得自己的空间被侵占。
对成才而言,许三多是近的极限,袁朗是远的极限,而吴哲,成才打算再靠的离平常心近一些。
成才几乎不主动亲近别人,吴哲是个难得的例外,这个年轻而毫无军官架子的少校很难让人拒绝,令人防备,傲气如拓永刚也和他相处的不错。
平常心,平常心,这是成才以前欠缺,现在努力保持住的东西。
以前把自己看的太高,摔落的太惨,现在努力站起来了,可没了锐气,向前走很难,平常心是最好的替代品。
成才做不成许三多,那就努力的和吴哲像一些吧。
演习的第二阶段,silence小组又摸掉一个师级指挥部,一个倒霉的上校还被成才击毙了。
狙击手成才,在演习中毙敌二十名,其中副师级上校一名,表现突出,特此嘉奖,荣立二等功。
袁朗本来真的打算把成才打发回去再晾一段时间,奈何成才的表现太拔尖,放回去晾就别想再要回去了,赶紧把成才的档案关系转到了老A。
A大队的宿舍,校官以下统一为两人一间,成才新来,本来没有合适的室友,袁朗打算暂且让他一个人住,下一期南瓜来了再分,吴哲却主动提出要和成才同寝。
吴哲是校官,考察期过了之后就住上了单人宿舍,条件和袁朗相同,如果和成才一个士官住一起说实在的有些降尊纡贵。
袁朗询问理由,吴哲答:“为了让成才更好的融入集体。”
“成才本来就比较被动,要别人先示好才会去拉近距离,把他一个人放上几个月,等于是在孤立他,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我会帮他在老A真正的立足,而不是仅仅找一个路过的地方。”
吴哲又成了成才的室友,和袁朗不同,他一开始就对成才的印象不错,成才很细心,集训的时候很照顾吴哲。吴哲因为被说“娘娘腔”受不了要出列和袁朗理论,是成才死命把他拉在队列里,致使成才被扣掉五分,而试图帮成才说话的许三多丢了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