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人就算生起气来也很好看。维奥拉明知自己该收敛,但还是没把视线从苏泊比亚的背影上移开。
“抱歉。”巴斯汀忽的开口。
“呃,你道什么歉啊?”维奥拉回过神,困惑道。
“正如他所言,我竟然不能向你提供一套合身的军服。”
重点是这个吗?维奥拉愣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叫他回来。但是你放心,这种小事情对我而言轻而易举。毕竟——”
“毕竟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维奥拉模仿巴斯汀的语调说道。
巴斯汀哑然失笑。但很快,他又严肃地说:“让男人随意触碰身为女性的要害,这样的错误我不允许你再犯。”
“刚才…对不起。”维奥拉一边点头,指尖拧住衣角。“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回到城堡后你管我叫拉维,并要我以男性身份示人呢?不仅仅是要避人耳目吧?”
巴斯汀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的真实性别只要我一个人知道,不成熟的一面也只被我一人目睹就够了。”
维奥拉不受控制,心咚咚直跳。
“就像现在这样,对我露出幼稚的表情。”巴斯汀抚摸维奥拉的头。触感细腻的发丝让他有些愉悦,暗道阻止苏泊比亚剪发真是太明智了。
巴斯汀露出的表情,类似面对动物幼崽或者小花小草时自然萌生的怜惜,又有点像是长辈面对孩童时的宠溺。
比如…
爸爸?
这一瞬,他的脸和紫罗之绯的脸重合,维奥拉吓得立即终止胡思乱想。奇妙的悸动在胸腔里上蹿下跳,视觉上的虚实交错挥之不去。
在波塔利亚,近侍官通常作为王族的助理,有着相当严格的任职要求。只看维奥拉的外表,只会觉得巴斯汀多了个花瓶仆从。但练习场一事后,很多人对她的印象开始变化。
维奥拉本人倒不多在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或许留在巴斯汀身边,未来还有翻盘的可能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坐起来,用力捂住右肩。“走着瞧吧,这具身体是我的!”
可刚下定决心,疼痛便突如其来从肩头扩散。维奥拉又气又恼,又困惑不已。波塔利亚的确收押了众多罪犯,但王族的城堡里怎么会有邪物的气息?忍住身体不适,她换好衣服,取走挂在墙上的长剑。
这右手像是一面镜子,毫不修饰地映出任何危险的端倪。
午夜2点。维奥拉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为提防右手擅自操纵身体,她这一年来夜里基本都在浅眠,渐渐积累出了经验,感觉实际时间该比挂钟上显示的要晚半小时左右。细微的违和感让她忍不住多在房间驻足片刻。
指针果然没有走动,时刻有误。
不详的预感从脚心窜起,维奥拉下意识拉开窗户,翻窗离开。她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巴斯汀的在三楼正中央。外墙凸起的雕刻适合攀爬,维奥拉很快就来到他房外的露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正门广场还有大片花园,视野极佳。
此时月色黯淡,整个城堡被死寂的薄雾笼罩。夜风灌入鼻腔,湿圌润而冰冷。
维奥拉没有闯入房间内,而是短暂驻足,确定里边没有异常后便离开。她迅速把城堡外围寻遍了,却一无所获。倒是右手瞧不起她似的,一阵阵的酸胀仿佛声声嘲笑。
“啧,真麻烦…”她躁动地咋舌,宝蓝的目中浮现两缕杀气。深呼吸着,她面色趋于平静,却更阴沉,像密云不雨的天气。走入城堡内部,她想看里边的人是否有所察觉。然而巡夜的侍从从身她边走过,无动于衷。
发现对方眼里没有焦距,维奥拉直接走近,手在他面前挥舞。侍从却像看不见似的继续朝前走,梦游一般。维奥拉暗道奇怪,从城堡大门走出去,发现站岗的士兵也是这样,眼神空洞地杵在原地,怎么喊也叫不醒。
留意着弥漫在城堡周围的雾气,她开始怀疑造成这异象的人就藏身其中。
巴斯汀真的没事吗?维奥拉摇摇头,飞快上楼直接推门而入。庆幸他睡得很熟,甚至美好得叫人不忍打扰。
但现在哪里是无忧酣睡的时候!
“你是城堡的主人,但现在有人却在你的地盘上撒野。”维奥拉用力摇晃巴斯汀,大声叫他的名字,甚至吼了一句“混账老爹!”
维奥拉不知如何解释这声呵斥,但就是想这么凶他。无奈巴斯汀依旧处于深睡眠的状态,仿佛再也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