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汀默默地听,手不动声色地伸入西装内兜。
维奥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上挂着温和而伤感的笑。“或许你仍认为我很任性,但我的确是目前最适合和雾对峙的人了。而且、呃唔…?!”
注射器的针|孔扎进皮肤,冰凉的液体涌|入。心脏抽|动几下,身体仿佛沸腾起来。
维奥拉不可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巴斯汀,看他一点点把空掉的针筒抽|出来。
“为什么…?”不出三秒,维奥拉就感到眩晕无力。
巴斯汀站起来单手托住她,随意丢掉注射器后把她横抱在怀里,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世界像整块开裂的玻璃,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是这样的人吗?
碎片从天而降,迎面承受,顷刻间血肉模糊。
好痛…
他变成了这样的人吗?
记忆中的他…
巴斯汀拉开房门,深沉的目光垂落在她不安稳的睡颜上。“另外的事情都交给我。”用额头贴近她的,轻柔如催眠般低语着。
仿佛泡在最混沌的汪|洋里,似醒非醒,耳边分明又响起他的话——另外的事情都交给我。
这不对…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空洞的双眼毫无征兆地睁开,维奥拉右肩闪烁出灼眼的蓝紫色光芒。狂风飞旋,熄灭了所有蜡烛。
巴斯汀骤然一惊,果断把房门又猛地关上。
昏暗中,瞬间布满手臂的花纹仿佛在流辉,她半边身子被妖冶的光芒包裹起来。
“你到底是…?”巴斯汀睁大眼睛。
刚才门扉发出的巨响,惊动了走廊里的一行人。运动神经异常出色的维迪第一个上前,却发现房门反锁住了。“巴斯汀,你在里边吧!”他用力大喊。
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巴斯汀敛神思忖,立即走向窗外。他嘴里念出一串复杂的咒语,寒冰和黑影交织的阶梯立即出现,一层层朝楼下的树林延伸。
“巴斯汀,你和拉维在里边搞什么?”维迪用力撞门,发出“咚咚”的响声。
似乎是被激烈的动静唤|醒,维奥拉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眼神倏然晴明。巴斯汀复杂的表情映入她的视野,心脏不禁揪紧般疼痛。挣脱他的怀抱,强迫自己用发软无力的双脚保持站立。“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情?在波塔利亚,我…我最信赖的人就是你了!”
巴斯汀咬牙解释:“我不想你发生意外,如果你非要擅自行动,还不如…”
“还不如把我关起来,哪儿也去不了对吧?”拉斯的话如魔咒般萦绕耳畔。维奥拉垂下眼睛,她还清楚的记得下半句——和他撇清关系,想方设法离开。
但是…
她做不到,既不想放弃和巴斯汀的羁绊,又不希望这种联系成为一种枷锁。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维奥拉再次抬头,泫然欲泣。
巴斯汀刹那间哑然,攥紧的拳头里淌出鲜红的血。他齿缝里泻|出一丝迟疑的吐息:“…不是。”
“那刚才的那一针…你怎么解释?”维奥拉捂住侧颈,液体注射|到体内的余韵依稀残留。似乎右手爆发的力量化解了神经麻痹,她感到身体越来越有力,心情却无比沉重。她使劲摇头。“巴斯汀,那样不对。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绝对不要被你单方面保护起来。现在的我就是一柄没有刀鞘的剑,不懂收敛爪牙的野兽,是不可能被平安无事地圈养起来的。”
“什么圈养?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了?你没有那么不堪,对我而言你是…”
砰!!
门被维迪大力撞开,拉斯、苏泊比亚、伊拉和古拉德紧随其后,就连阿卡迪亚也来了。
与惨淡的月光形成鲜明对比,维奥拉仿佛燃烧起来的半身夺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右肩延伸而出、徐徐飘逸的蓝紫色流火。铺满右手皮肤的花纹。右眼也在闪烁微光的纹路点缀下,瞳孔深处恍若寄宿了一朵怒放的莲。
伊拉怔然,脑中浮现出那个在房顶拉满弓弦的身影。但比起当时的惊艳凛然,现在她的神色更为黯淡,表情和妖|娆的蓝紫流火浑然迥异。
拉斯比伊拉表现得淡定。他用了更多精力揣测巴斯汀的意图,因为瞥见了窗外隐隐弥散的白色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