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霖伸手拉住了他。
小病号双颊病态的红,嘴唇却干裂发白,他轻轻的笑:“不用通知太医院了,七哥,给我熬个小柴胡汤,捂一天就好。”
“胡闹,医者尚不自医,你自己瞎吃什么药!”
于是太医院来了一个胡子全白的老头,细细诊过脉,引经据典掉了半天书袋,开的方子一水儿的名贵药材,要一日三次,说先吃七天看看。
萧景霖炸了:“蒋师,咱不能简单喝个小柴胡汤吗?”
蒋太医眼皮也不抬:“不能,老臣开方子,老臣说了算。殿下既然敢醉酒吹凉风,还怕吃药不成。”
靖王干咳一声:“蒋太医,方子里可以多加些黄连么?”
蒋太医颔首:“黄连清热解毒,靖王殿下提议得妙啊,可加,当然可加!”
没见过这么欺负病号的。不过他活该就是了。
因他在宫里跟太皇太后住,为免过了病气给老太太,蒋太医秉明宫中,就让他在靖王府好利索了再回去,于是宫中把药材炭火衣服被子甚至宫女都送到靖王府来,而靖王把他关在东厢房养病,一步也不许外出。
天越发得冷,靖王府中皆是武人,满府只景霖一人用火盆。这天眼看欲雪,他多要来两个火盆在屋里,自己添碳,待火盆烧旺,嘱咐人搬到靖王书房。
“靖王兄不怕冷,不代表人人都和他一般皮糙肉厚。”这王八说。
书房里,苏哲来访,靖王看他皮裘紧裹的样子,歉意说:“我这屋一向不生火,倒忘了苏先生怕冷——”话没说完,家仆就捧来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并一个热腾腾的小手炉子。银屑炭一丝烟也无,一看便是御贡的上品,热散得极快,不多时书房就温暖起来。
梅长苏捧着手炉,笑问:“安王殿下还在这里不成?”
萧景琰说:“先生果真消息灵通,舍弟顽劣,让苏先生笑话了。”
梅长苏垂眸:“苏某择主靖王,乃是暗中,今日冒昧来访,这安王殿下……”
萧景琰看着火盆,沉默半晌,直视梅长苏的眼睛:“我信景霖,天家兄弟,我只信景霖。”
梅长苏仍是淡淡的笑着,眼睛微弯,如星子在眸中闪光:
“如此,苏某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酒疯get√
谁再说我虐!
至于,萧·食物链底端·景霖,坏孩子吃点药算什么。
☆、第九章
第九章
安王八病愈回宫,找他父皇告状。
“父皇!靖王兄他欺人太甚!把儿臣冻在门外整整一个时辰不说,还伙同太医给儿臣药里加黄连,把儿子关在一间小屋里一步不让出!儿臣这些天受尽他的折磨,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他父皇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里的一副扇面。
“父皇,您看儿子都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儿,您一定要给儿子做主!”
他父皇嘿了一声,显然对那扇面极为喜欢。
“父皇!”
“好啦,朕还不知道景琰,嗯?还不知道你?靖王府没少被你折腾吧?”
安王八撇嘴。
他父皇竟然还在打击他:“景琰做的不错,亏有个人还能治得住你。他这性子,嗯,处理滨州侵地一案,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安王八瞪眼:“父皇偏心,给七哥那么重要的差事!”
梁帝合上扇子,敲他脑袋:“小儿之言,你懂什么,这是好差事吗?这差事才是真正的出力不讨好,得罪人的!”看他懵懂的样子,哈哈一笑,话题翻转,“这扇面写得不错,你的字是越发得好了,难为你病中,还有这份心……”
冬至之后,梁帝发明旨,着靖王萧景琰主审滨州侵地一案,此案历时一月审结,靖王劳心劳力,差事做得漂亮,却并没有得到丝毫的赞赏。梁帝的冷遇让办案的大臣们都愤愤不平起来。
萧景霖站在高高楼阁之上,看跟在靖王身后的官员,义愤钦佩俱已在,徐徐一堆人跟在七哥后面出了宫城,隐隐忆起当年祁王兄在时,那曾经的一呼百应。
高楼风大,呼啦啦吹起他未着冠的散发,怎生缭乱。
腊月初五,安王开府。
天色未明,梅长苏便被一阵阵的鞭炮声吵醒,他一贯浅眠,再也睡不着,硬生生熬到天亮,起身后精神自然不好。外面鞭炮声又起,他唤人来问,黎刚神色纠结,说:“对街街底那座空宅,从子时起便一个时辰放一次炮仗,满街都让他们放遍了,天明后属下出门查看,宅子挂上了……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