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点头昂然道:“降妖除魔本为我们蓬莱门天职,师父如若知道此事详细,定也会与我们感触相同。”
听他说起师父,夏鱼不知为何心中又痛惜起来。敖烈走近轻声道:“夜色已深,我们回去吧。”夏鱼缓缓摇头,走到山梁边迎着月亮,凝望东方。
次日晨起,众人集合,走到南门外时日已斜起,夏鱼见这门外广场正中立有一宽大祭台,
已经到了近百名道人依门派静立在坛下,云清小声道:“这便是祭天坛了。”夏鱼点点头,随众人站了过去。
巳时一到,突听得南门口一阵锣鼓车马之声,夏鱼远远望去,见一长排华丽车队向祭坛慢慢驶来,敖烈笑道:“那定是皇帝了。”果见周边道士们齐齐跪拜下去,夏鱼愣了楞,被敖烈轻轻拉了拉,也曲膝蹲了下去。
过了半响,听得一声“平身”,众人站立起来。夏鱼抬头看去,见祭台后中坐了一年轻男子,龙袍在身,夏鱼心中窃笑,心道我这小镇女子,终也见到皇帝了。
冥想之间见那年轻皇帝抬手道:“有请天师。”话音逐一传下去,却听见台下诵经声响,夏鱼转头看去,昨夜那肥丑老头着一西域道袍,口中念念有词缓缓走上祭坛,好似目中无人,也不跪拜径直坐在台左侧椅上。
众道士神态愕然,台上走下一太监,手持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宣河南道十大观主及弟子,于祭天坛与国师比试法力,能教牡丹花开者为胜出,比试现时开始。”
台下众道面面相觑,云清叹道:“此冬至时节,何以牡丹花开。”夏鱼仔细看去,这才注意到祭台四周摆满了花盆,盆中均是枯季牡丹。
那太监大声道:“请各位道长中有能者速速上台比试,如若弃赛输掉,均关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众道士惊声一片,不知如何是好,云清回头看向敖烈,敖烈笑道:“师兄勿需惊慌,待刻领我俩上台便是。”
一炷香过,仍是无人上台。台上皇帝愤然站起,怒道:“饶你们平日里满口经义,到了关键时刻,原是如此不堪大用!”
那西域道人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台中,道:“天下道教,唯我西域法理为正道!”说完口中念咒,挥剑烧符,命了太监将符灰轮次倒入各花盆之中,却听得众人惊声四起,夏鱼看清楚了,各个盆里的枯花均慢慢直立起来,花枝散出,冒出个个花蕾,转瞬之间,又开出了朵朵牡丹花来。
皇帝大喜,走到台中竟对了那道人一拜,道:“幸有国师法力无边,保得我朝社稷千秋万代。”转身对台下众道士喝道,“你们服气没有,看这些牡丹……”
言语突止,众人齐目看去,却见那皇帝嘴角大张,看着那些盆中花朵满面诧色,说不出话来。
☆、祭天坛斗法
夏鱼转目看去,不禁笑出声来。那花盆里开出的花花色奇异,花斑布满花身,形似蟾蜍,这哪里是牡丹,分明是乡野间常见的癞蛤嘛花。
敖烈近身笑道:“这花可否应景?”
夏鱼轻拍他一下,道:“你倒也学会了捉弄人。”
台下道人及大臣均面含稽色,又不敢笑出音来,只得低头掩面不语,年轻皇帝铁青了脸,看了国师一眼,拂袖坐回了椅上。
那国师仔细看了看花朵,气得胡须冒烟,持剑又咿呀了还一阵,那花仍是没有半点变化,只得回头对皇帝道:“不是我法术不灵,今日牡丹仙子有事外出不在家里,所以换了另一位花神,也依然奉我之命开出了花!”
皇帝见有台阶可下,忙点头称是。敖烈夏鱼相看一眼,请了云清,三人缓缓登上了祭天坛,云清稍微有点紧张,侧目看了看敖烈,敖烈耳语道:“师兄不必担心,镇静应对即可。”
云清心下稍宽,对皇帝礼毕,转身向那西域老道作礼道:“国师适才施法过急,贫道乃连云山连云观观主云清,还未来得及上台应试。”
国师扫了三人一眼,心知事出有妖定在这几人身上,喝骂道:“适才等得一炷香过,也没见你上来比试,现作法花开我已胜出,你这牛鼻老贼,勿在此装神弄鬼!”
云清礼道:“你我皆为入教中人,言语之间还望清修。我中原道教博大精深,道友谦虚多礼,适才相互谦让故未有人上台来应,不想被西域师兄快出一步,只是恕贫道直言,师兄所开之花,似乎并不是皇上题目所命的牡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