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拧紧水壶系好,那老者忽站起道:“多谢姑娘的茶水,老朽愿免费为姑娘算上一卦。”
夏鱼躬身谢过,微笑道:“滴水之劳,就不劳烦先生仙卦了。”言罢转身便欲离开。
却听那老者在身后道:“入水呼吸也定非常人,莫非姑娘不想算算今生姻缘?”
夏鱼心中一惊,知晓此老者定是高人,回过头来见老者正一脸慈爱,笑看着自己道:“老朽也是举手之劳,还请姑娘告知生辰八字。”
夏鱼看时辰尚早,心想老先生一再赐卦,不说也是不够礼貌,便答道:“阿婆说我生辰很特别,为辰年辰月辰时生。”
老者掐指算过面色大震,看夏鱼道:“姑娘年方十六,如遇龙性男子,无论姓龙属龙,如能避之,则避之,如不能避之,则嫁之,若不能嫁之,则须杀之!”
夏鱼只是想算个姻缘,哪听得了如此言语,匆匆谢过便疾步离开去了渡上。这一天来夏鱼经历了诸多变故,现下再看到眼前这位刚刚救了阿婆和自己的老先生,想起他的算卦结语,心中不禁又是一惊。
这老者转目看到夏鱼,却突的神色穆然,双手抱拳一个大礼就要躬身拜来。
夏鱼忙扶住老者道:“凭先生相助我们祖孙才度过此难,先生这是为何,请受小女跪拜之礼。”说完欲拜,老者当下面色大变,急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却听得阿婆在旁冷冷道:“哼,使不得?那年你和你的主子怎么又那么使得?昧了良心活了快一百年,怎生又使不得了?”
老者转身向阿婆看去,眼中却满是关切,轻声道:“雪莲,九十六年了,我每天都算着日子,你还好吧,我其实,我其实一直在寻你……”
阿婆傲然道:“寻我?笑话,我们异域异族,怎敢劳驾你们天庭正仙来寻,莫不是你那主子担心除根未尽,寻到我们好上报大功?”
老者明显急了,颌下白胡须都立了起来,不知如何解释,原地打了一个转转,叹了两声长气。夏鱼听得糊涂,猛然想到那推车上的四具身首,转身飞奔过去,看见车上几人面无血色,夏鱼双膝跪倒,大哭起来。
老者迅即走了过来,俯身探试,摇头对夏鱼说:“禀小姐,这几位村民早已气绝,无力回天。这公子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姓熬名烈,乃我蓬莱门下弟子,平素叫我师叔。”
夏鱼听得心中痛楚,呼吸难畅几欲昏厥。阿婆走到后心处一掌击出输入真气,夏鱼才稍缓过来,指着敖烈道:“这位公子今日溺水过久,恐也难救。”
老者依然毕恭毕敬,低头答道:“在下斗胆,今日河堤边见到小姐,知是鲲族后人,问到小姐生辰八字,心中已是甚疑。后冒昧跟随小姐之后,见小姐百毒不侵,胆识过人,又是由雪莲照料,心中已有九分,直到适才再见小姐眼中北冥神火,才敢确认无疑。敖烈之伤不在溺水,在于那肩中那把北冥寒钗,若欲救他,恕在下愚贱,只怕还须劳烦小姐……”
“做梦!”阿婆抢过身来,将夏鱼拉起隔在身后,怒道:“好你个陪剑阿桐,刚说你居心不良还真没冤枉你,我们小姐何等身份,你岂敢妄语让她替那仇族后人解寒钗之伤!”
老者只有苦笑,摇头道:“还请小姐恕罪,只是我这师侄实属善良正义之人,这次因救人行善被奸人所害,又是被寒钗所伤,只恐会移祸于贵族,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在下斗胆,敢请小姐予以施救。”
夏鱼知那公子因救阿宝被害,一直心生愧疚,听到还有救治心中稍稍好过,立即点头道:“自是自是,还请先生告知小女如何去治!”
老者悻然望向阿婆,阿婆冷面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侧。老者指着敖烈肩部说道:“那把北冥寒钗乃你鲲族特物,由北冥玄冰锻造而成,中寒钗者血脉冰寒,昏厥不醒。若解此寒,须得鲲族正脉之血,滴入伤口……”
夏鱼没待老者讲完,直视问道:“我的血可以吗?”
老者低头黯然:“小姐之血,那是最佳,三滴即可。”
夏鱼径直蹲下身来,伸手拔出了敖烈肩上那把冰钗,此钗果真冰寒无比,在月光下莹莹发光,夏鱼低头看那伤口,只见得一个刺洞,周里血液早已冰冻,丝丝缕缕冒着寒气。夏鱼咬了咬牙,拿那寒钗划破自己左腕,把那鲜血顺着刺洞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