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青丘为人最是严谨,信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向来是不懂就问。此时,遇到了不解之事,她便直接向两位师叔求教了:“既是普通的风寒,两位师叔又何必如此担忧?莫非……这风寒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笙箫默看了看白子画,见他并无隐瞒之意,便直言道:“有玄机的并不是风寒,而是患了风寒的人。”
“漫天师妹?”她疑惑地看着漫天,心下也觉着有些怪异,“说起来,漫天师妹距离飞升只一步之遥,又怎么会患上普通的风寒呢?”
笙箫默取出一颗培元丹喂给漫天,顺口送了道清气助她融合药力,转而叹道:“那是因为,她的内里,实在是太虚了!”
狐青丘犹有不解,但看着尊上满面忧色地坐在榻边,却突然就不想再多问了。
——她只是刻板严肃,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人家师父那么担忧自己的徒弟,她怎么还好意思去当面揭人家的疮疤呢?
可她不问,白子画反而主动要说了:“天儿曾为人所害,五脏六腑严重受创,还因此散失了那段记忆。她虽也可成仙成神,表面与常人无异,内里却终究不如常人了。如今,不过普通的风寒,便能将她击倒……天儿性子急躁,心性却不坏。日后……”
狐青丘简直受宠若惊,不敢待白子画说出托付之言,便主动包揽:“弟子与师妹是同门,且又是她的师姐,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嗯。”白子画微微颔首,道,“你既是领了你师父的差事出来的,这便回去复命吧。天儿这里,本座会差舞青萝来看着的。”
舞青萝?舞青萝不是正在禁闭吗?
狐青丘一呆,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可转念一想,貌似这一辈的女弟子中,最合适的也就是舞青萝了。
——她自己要为师父办差;轻水……呃,轻水那不是……那啥了嘛;至于花千骨,她是知道花千骨不受三尊喜爱的,自然不会提起来。
算来算去,狐青丘也只能感慨舞青萝的好运道。
但漫天情况特殊,她还是要叮嘱一番,以免舞青萝出了差错,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不说狐青丘下楼之后如何对舞青萝耳提面命,也不说舞青萝乍闻自己得了自由又是如何的欢欣鼓舞、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反正她看着舞青萝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就觉得不靠谱。
仔细想了想,狐青丘道:“若不然,我还是找师父说一说,由我来照顾漫天师妹吧。”说完就要走。
“不要啊,师姐!”舞青萝一把拉住她,简直要给她跪了。这会儿,舞青萝也顾不得狐青丘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形象了,拉住她的胳膊摇晃着磨她,“师姐,好师姐!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若真让我关上三个月,我非得疯了不可!我是真的、真的会照顾好漫天师姐的!”
想到舞青萝那活泼过头的性子,狐青丘也觉于心不忍。可照顾病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她还是忍着心头的那点儿不忍,摇了摇头。
可舞青萝多机灵啊?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动摇?连忙再接再厉:“师姐,我在家里照顾过我娘的。再说了,既然尊上点了我,自有他的道理。您就算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尊上吗?”
说的好有道理,狐青丘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
不过……
她瞥了一眼得意就要忘形的舞青萝,觉得还是需要打击一下:“哼,若你不知收敛,尊上再罚,可不止是三个月禁闭了。”
“明白,明白!”舞青萝依旧喜形于色,暗道:青丘师姐真是嘴硬心软!照这样看来,传说中刁蛮任性的蓬莱少主,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难相处吧?
漫天醒得很快,狐青丘出去不久,她便蹙眉转醒。迷迷糊糊间,她转头便看见白子画面含忧色的坐在床头,正取了面巾擦拭她头上的冷汗。
她不由心头一暖,突然就委屈起来:“师父~我好难受啊!”
这带着哭腔的一句,直喊得白子画心头发软,竟颇有些“吾家有女”的欣慰感。他收了满是汗渍的面巾,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天儿乖,你已经吃了药了,很快就好了。”
漫天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依不饶:“可是……可是我还是好难受!”
“这……”白子画哪里经历过这种撒娇耍赖的阵仗?登时便应付不来了,只得求助地望向笙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