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漫天抬起头,眸光盈盈,泫然欲泣,控诉道,“你不疼我了!”
白子画:“……”这种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不忍心说出口的感觉,谁能体会?
霓千丈:本座!(女控)
紫胤真人:贫道。(天下好师尊)
北堂朱明:……在下。(呵呵哒!)
可是,他也知晓,漫天的身体的确不宜出行。终究还是对徒儿的担忧之情占了上风,白子画别过脸去,无比艰难地继续支持理智:“天儿乖,莫要胡闹,惹得为师担忧。”
若是按照漫天在蓬莱时的性格,讲理的,那就不是她!可她自己也不知怎的,仿佛受了一次伤、失了一段记忆,反而对人情世故开了窍,行事也莫名就很能掌握分寸了。
就比如今日,她一开始便知晓师父是去救场的,根本就不会带自己参加这种危险的活动。可她若不借机撒个娇、耍个赖、卖个萌,就颇觉对不住自己。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先上了再说啊!
照这样说来,娇也撒了,赖也耍了,她总该见好就收了吧?
原本的程序应该如此。
可素……可素,湿乎乎这么温油,徒弟弟好想再纠缠五百年肿么破?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子画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匆匆交代了一句:“天儿乖乖在长留休养,待为师归来,为你洗筋炼骨,你很快就好了。”而后,念了个法咒,化作流光往太白门而去。
满脸不乐意的漫天在白子画走后,神情便凝重起来:风寒需要洗筋炼骨吗?
她到底聪慧,如今又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通透,略一思索,便知晓这定是在异世带回来的后遗症。
只是,她在异世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势。
许是白子画临走交代了什么,不过前后脚,贪婪殿的执事弟子林炜便找了过来:“漫天师妹,世尊找你。”
漫天连忙收拾了情绪,拱手回礼:“林师兄,不知世尊现在何处,又是因何事宣召于我?”
林炜道:“世尊正在前殿等候。至于是何事,世尊并没有透露,在下也不知。”
漫天点了点头:“有劳林师兄了,漫天这就前去。”
见到前殿的情景,漫天唬了一跳。
但见近丈长的桌案上到处都是公文,堆叠的老高。而世尊摩严,漫天根本就不能穿透层层阻隔看见他。
但看不见没关系,世尊最重规矩,先行礼总是不会错的。
“弟子霓漫天,参见世尊。”
果然,摩严听见她的声音,便艰难地从公文堆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里还带着长久不能休息所带来的呆滞。
“哦,是天儿呀。”他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叫她来的,伸手指了指左侧的公文,“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漫天一呆:“……开始什么?”
摩严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掌门首徒,自然要处理门派内务了!”反正子画是托他看住漫天,别让她偷偷跑出去。那就乖乖处理内务吧!
——他就不信了,如他一般每日里批公文批到找不着北,还能有精力偷跑!
漫天张了张嘴,却又在开口之前反应过来:这是师伯,不是师父。念起来虽只一字之差,对付的手段却是千差万别!
若此时在这里的是师父白子画,自己撒撒娇、装装头痛也就混过去了;
若此时在这里的是师叔笙箫默,威逼利诱连翻上阵也能行;
可此时在这里的是摩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乖乖照做!
漫天认命地应道:“是。”便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摩严身旁,抽出了一份公文看了起来。
“渤海之地有水虺作乱,弟子已带领此地驻扎的同门将之擒杀。门下弟子有三人负伤……”后面便是写这公文之人的签压和长留渤海驻地的印鉴。再后面就是汇报的日期。
这是最简单的公务,漫天以前也帮摩严处理过。她伸手拿了毛笔,蘸了蘸朱砂旁的蓝墨汁,熟门熟路地写下了:“已阅。”两个大字,后面又有一应奖惩和激励之言。然后,便又看下一份。
整整一个上午,漫天不知处理了多少公务,竟无一例外,全都是“某处有某物作乱”。要说具体的区别,也就是“已擒杀”或是“请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