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们并没有名字……”她微微歪头,“但他们称呼我们为,‘塞伦女巫’,所以我拥有了这个称呼。”
塞伦女巫,这个名号纵然是神木晓这样的历史废柴也曾有所耳闻。
1692年,马塞诸塞州政府大肆追捕巫师,只要任何人沾染上了一丝嫌疑,哪怕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也会遭受酷刑拷打,被□□在幽暗潮湿的监狱中,直到他们承认自己通晓魔法为止,才会不再受到折磨。
追捕巫师的行动持续了整整两年。
据说,大约160多人受到了指控,其中一人被拷打致死。但这只是政府为了遮掩事实而伪造出来的虚假说辞罢了,实质上牵连其中的有千人,至于不幸身亡的,没有这数字的一半,最少也多达百人。
被折磨致死的所谓巫师中,有即将出嫁的印第安少女,有待产的黑人少妇,有不善交际的和蔼老妪。
她们诅咒着那些妄断的审判者,无尽的仇恨将她们的怨灵集中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人——英灵塞伦女巫。
“我们都是无辜之人;纵然是巫师,他们难道做了什么坏事吗?明明没有没有没有!”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整张脸都狰狞不堪,“每个人都是疯子——那些疯子的血脉在这片大陆上不断蔓延,他们的后代也沾染上了他们的习性。所以要肃清整个世界,就必须要从此处做起!”
听到肃清世界一词,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微微抬头,眯着眼扫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讥笑,复又低下了头。
瞥见到他的小动作的阿基米德笑而不语,暗暗留了个心。
马丁被她的话激怒了,他厉声呵斥道:“你将那些无辜的平民也牵扯了进来,你这样做同那些迫害巫师的人有何区别!”
塞伦女巫从来就未意识到这一点,现在被马丁毫不留情地揭开笼罩着她自私复仇的正义外衣,她不禁有些恼了。
她讨厌别人否定她的道路。
“真吵真吵真吵……都闭上嘴吧……”她用手捂住耳朵,双肩缩着,不停尖叫着,“你们都闭嘴啊!”
伴随着她尖锐的声音,四下霎时变得漆黑,似乎烛火在一瞬之间全都熄灭了。
但并非如此。
烛光依然跳动着,市政厅仍旧亮如白昼,无法见到光亮的,只有神木晓一行人罢了。
什么都无法看清一下子抽空了神木晓的所有安全感,她僵在原地,不敢随意移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黑暗的虚空之中,传来赛伦女巫的声音。
“在旧日痛苦中反省吧,罪人。休说汝乃清白之人——你的存在即为原罪。
“凡人之审判(INQUISITOR the Killer)”
虚空开始碎裂。
伯爵看到了阴暗的伊夫堡。
吉尔伽美什降临至乌鲁克皇城。
神木晓回到了横滨初雪之日。
“这是……怎么回事……”伯爵喃喃道。
塞伦女巫适才释放了宝具,不出意外,他现在大约已经受到了宝具效果的影响。换言之,这里只是幻境,是虚假的,而非真正的伊夫堡。
尽管伯爵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他的后背还是忍不住冒出冷汗,再简单不过的呼吸动作也变得很艰难。他大口喘着气,试图让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成为英灵以后,他也曾被动地降临到伊夫堡过,但那时并未有如此大的生理反应。可身处在这个幻境之中,他却莫名地感到心慌。
视线已完全适应了四周昏暗的环境,他定了定心神,高声道:“马丁!master!你们在吗?”
他并未听到有任何回应,看来其他人并不在这里,至少不在这间囚室。
如何脱离宝具制造出的幻境暂时还未可知。伯爵吐出一口浊气,推开未上锁的牢门,站在门外的白色身影忽得出现,将他吓得直向后退了一步。
看清那张惨白的面孔,伯爵发出一声惊呼:“法利亚神甫!”
他似乎没有听到伯爵的声音,低垂着头站在原处,没有丝毫动弹。
“法利亚神甫……”
伯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法利亚神甫直直地倒在地上,开始不断地抽搐,口中溢出白沫。
蜡屈症。伯爵不可能忘记法利亚神甫最后一次犯这病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