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站起身,探身向外张望。然而有铁栅栏阻挡着,从她站着的角度无法看见他的身影。
她只能静待嬴政走到她的面前了。
帝王的出场大抵是缺不了足够的光明的。跟在嬴政身后的士兵手中无一不拿了火把,看着渐近的火光,神木晓的心脏跳得愈发激烈。
嬴政停下脚步,在她面前负手站定。他比神木晓高上许多,挡住了泰半火光。玄黑色衣袍下摆绣着的金龙纹被跳动的火光映照着,神木晓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这龙下一秒就会腾飞入云的错觉。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神木晓,久久不语。神木晓被萦绕在他身上的无形威压略微震慑住了,她垂首望着反射在地面上的暖色火光,小心翼翼地后退再后退,试图躲进没有亮光存在的阴影处。
然而嬴政身后的一众士兵手持火把,效果简直同聚光灯无异。火光填满了狭小的囚室,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暗处,神木晓无处可藏。
嬴政审视般的目光让神木晓头皮发麻。她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忍受这种宛若凝固一般的气氛了。
她抬起头,将视线移到嬴政的身上,试图直视他。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尖锐。
“你把我抓过来是出于什么目的?”
然而仅仅只是瞥了一下嬴政如深潭般毫无波动的双眼,神木晓就感到了一阵胆寒,很没出息地移开了目光。
“来自迦勒底的master,神木晓吗?”他的声音清冷得可怕,“没想到刘家的人居然误打误撞地召来了这样的人,真是……”
……帮大忙了。
不过剩下的这半句话嬴政并未说出声。
“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同我聊天的,对吗?”神木晓正色道,“莫要再拐弯抹角了,我们各自都直白点吧。”
嬴政不语,只是直视着她的双眼,似乎企图看透她的内心。神木晓觉得浑身不自在,却未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再度死寂。
神木晓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嬴政忽得冷哼了一声,吓得神木晓险些惊呼出声。
“你果然有点胆大。”他微俯下腰,靠近神木晓,“朕且看你的这份勇气能支撑你走到多远。”
“你这是什么意思?”神木晓斗胆反问了一句。
嬴政站直身,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此等傲气难道是是为王的共性?神木晓想不通。
她厌恶一无所知的感觉。堵着一口气,她再度说道:“卖关子不有趣,始皇大人。虽然不清楚在谋划着什么(八成不是什么好事,神木晓心想),但作为你计划中的一环,我认为我有资格得知你接下来要对我做些什么。我就算是死,起码也得死的明白!”
嬴政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他冷笑了一声,似是对她的幼稚感到不屑。
“朕不是蠢货,你还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死去要好些。”他低声道,“倒数自己的残余的日子,在恐慌与害怕中度过余生,可不是什么好滋味你的这种负面情绪,或许还会对朕的愿望产生影响。”
神木晓眼神一暗。她沉声问道:“按始皇大人您的意思,我是非死不可了?”
虽是问句,但她心里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嬴政阖眸,微颔了颔首。
“你的愿望是什么……江山?永生?”神木晓趁势追问道。
“你的话有些多了。比起喋喋不休地从朕嘴里套话,以及进行幼稚的反抗,朕觉得你应该静待死期到来。”
他的语气略微有些严厉,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轻蔑感。神木晓私以为,她先前的假设中至少有一项是嬴政渴望的东西,或者至少与他的祈愿相关。
神木晓不再问了。她并非是畏惧于嬴政的威慑力,而是觉得不要继续再用言语激怒他才是上上之道。他是绝对不会透露一星半点计划的,神木晓想。
耳旁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嬴政颇感轻松不少。他侧首命令身旁士兵留下看守,自己则是回到了地面之上。
阿斯托尔福已在入口处等候了他许久。他朝嬴政福了福身,跟在嬴政身后向司管阴阳星象的宫殿走去,一边向他汇报。
“第七方队夺得胜利,将疆域拓宽至了淮南区域,战俘已在被押送回来的路上。蒙古一部落请求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许诺给予本朝一定量年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