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绮才二十二岁,她有什么错,皆因我的所知,我的计谋,让她如花的生命香消玉损,让她的幼子生而无依。
此刻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对是错,我不知道为祁王赤焰军报仇是对是错,我不知道当初告诉苏哥哥这些事情是对是错。
我扶着桌子,愣愣的看着宣纸,泪水滴在纸上晕开,碰触到墨时渐渐融为一体。
谢玉害死那么多人,我为了报仇,害死了谢绮,为了阻止赤焰案,害死了阿才,害死了韩闫等人,我……这辈子还的清吗?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他们都不会死,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的默念着,可心中的愧疚丝毫没有减少,这些事情就让我背负吧,若老天要报应,请放过苏哥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现在剑已出鞘,我不能回头了;想来不久夏江便会回京,他才是最终我要斗倒的人。
想罢,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前方,抬手摸去泪水,将纸张用力的揉成团。
(九日后)
梁帝从春猎围场回京,大赏景琰,同时,童路送来消息,夏江进京。
誉王眼看谢玉就要被定罪了,不知夏江对梁帝说了什么,谢玉一事又暂定了,急的他直接来了苏宅。
两个时辰后,誉王才离开,我便从苏哥哥房间的侧门闪了进去。
“夏江这个老东西,偏偏跟陛下同一日进京,我看他都是故意的。”我几乎比誉王还要气的说道。
梅长苏从袖中拿出名单递给我,却并不着急的对我道:“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我打开名单,里面都是谢玉命卓鼎风刺杀过的人,包括李重心。
“当年在廊州时,你跟我提到过李重心,当时我还不是那么确信,现在看来,这个李重心的确是被卓鼎风所杀,小瑾,你是怎么知道李重心模仿了聂将军的手书?”
最后的一句话,梅长苏几乎是咬着字说出的,仿佛是试探,也仿佛是防御。
我将名单慢慢的折起交还给他,不慌不忙的看着他言道:“这很容易猜测到,赤焰军当年是怎么被冤枉的?不就是凭着聂将军的求救信吗!可这封信明摆着是假的,但陛下依然相信了,那就说明有人模仿了聂将军的手书;只要找到当年会模仿他人写字的人便好,可是这个李重心,在赤焰案发当时就死了,这一系列的巧合,不很容易解释这一切了吗?”
梅长苏听罢,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以后的他可不那么容易就被糊弄了。
(四月二十七日)
飞流悄悄潜入悬镜司,替梅长苏将消息传达给了夏冬,望她在后日偷偷到达天牢。
(四月二十九,苏宅)
刚过晌午,梅长苏便带着飞流黎刚去了天牢。我在宅子中闲来无事,抬手给大哥写了封信,问了问关于邹光的事情,写罢,我又拿随手从书案上摸起《汉朝史记》看了起来。
屋内的光线从明亮渐渐转成了柔和,我抬手轻揉了下眼睛,正准备休息一下再看,房门便突然被重重推了开。
我下意识的合上书本望去,是苏哥哥。
“不是去天牢见谢玉吗?这是怎么了?”我立刻起身走上前问道。
梅长苏抬腿迈进,头也不回的向黎刚说道:“你出去,我不喊你别进来。”
黎刚也是一头雾水,不明不白的关上门退了下去。
我见梅长苏脸色不好,转身给他倒了杯热茶,刚回头要递给他,他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我的身后,吓得我茶杯从手中滑落了出去。
梅长苏却不在乎这茶水溅到了他的衣摆上,双手重重的按在我的肩头,“谢玉说了,他都说了,毫无遮掩的都说了个清楚,跟你当年与我说的一样;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怀疑到夏江的头上,你怎么知道当年是夏江与谢玉联手诬陷赤焰军诬陷祁王?你怎么知道聂锋的手书是李重心写的?你又怎么知道夏江去了牢里跟谢玉达成了交易?”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看着梅长苏,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问我怎么知道的,可是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并不是只想知道个答案那么简单。
“你怀疑我?林殊你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的,当年便已跟你解释过了,现在事实从谢玉嘴里说出,你便开始怀疑我?林殊,你是被景琰给传染了吗?那个冷静理智的梅长苏去哪儿了?”我用力挣脱他的双手,有些许伤心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