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林晓莫名觉得那笑容不像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会有的。正盯着那孩子观察,冷不丁那小女生突然朝他看了过来,幽幽的目光居然让林晓心里一跳。
“林……大哥哥,鸿门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面那个短促的音,由于林晓“做贼心虚”心不在焉的状况,被忽视了。林晓虽然觉得这问题问的有点奇怪,但还是作了回答:“公元前二零七年,十二月。”“好远……”小女生似乎低低叹了一句,在林晓摸不清头脑之余,听到她又问了:“是秦朝几年?”
“秦二世三年。”林晓保持着风度继续回答,尽管心里越来越好奇。小女生稍稍沉默,再问:“秦始皇焚书令是什么时候下的?”“秦始皇三十四年。”林晓觉得这小姑娘确实如林辛所说的很不一样,凭直觉又补充了一句,“前后差了近七年。”
一瞬间那孩子的目光复杂到让林晓看不懂,低声说出来的一句话让林晓莫名有种沧桑感:“也是七年了呢……”
林晓和林辛默契对视一眼,林辛有些习以为常却又无语地一笑,开始讲些有的没的,但半个字都没再提到诸如“秦汉”这一类的字眼。
但之后的一路上,那女生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林晓意外发现那孩子就住在他家附近,回家之后,林晓终于忍不住问林辛:“小辛,刚才那个女生,平时就这么……嗯……”林晓发现自己词穷了。
“小浅偶尔会有点奇怪,平时还是很好的啦!”林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人家有偏见!”
“……”林晓扯了扯嘴角——偏见?还是不要告诉她其实自己是对那小女生莫名感兴趣了……但,真的是很独特的一个人,虽然长相只是清秀而已……
——啊喂!这和长相有什么关系啊!
林晓猛甩了甩脑袋,回过神时才发现林辛已经回了房间。林晓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那个女生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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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三年秋,沛公率军入函谷关,破咸阳,秦王子婴降,秦亡。
夜深露重,典吏萧何带着韩司徒张良一路朝咸阳大狱走过去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昨天子婴降后,他正忙着查看整理典狱文书,张良突然面无表情地闯了进来——虽然并不火急火燎,但浑身气息莫名地散发着寒意。
这样失态的张良,萧何认识他的两年来还没有见到过——对于张良这种从来淡笑不离脸的人来说,一旦面无表情,意味着心已乱。
“出什么事情了?”萧何慌慌张张地抛下案卷站了起来,张良却沉默地站在几步外,盯着桌上那堆文书看了半晌,才开口:“萧大人,可否允良一阅?”那语气全然不同于张良平时的温润和雅,苍白里似乎有某种冷锐,萧何愣了愣,才明白张良指的是什么,虽然不解,却也没觉得不妥:“司徒请随意。”
那一整个下午,张良一步没挪地坐在典狱署里,以萧何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地翻阅典狱案,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萧何隐隐约约猜到,张良这是在急着找人。但人关在狱中又不会跑掉,萧何有点不明白,张良为什么非得锱铢必较这么点时间。
一直到月上中天,萧何耳边一直响着的竹简翻动的“哗嚓”声突然间停止了。萧何转过头,果不其然地看到张良正盯着一份案卷——那目光寒意十足,饶是萧何这种上过战场的人,也不由得微微一抖。
也许是终于注意到了萧何的探视,张良缓缓转过了头,像是想客气地笑笑,却没笑成,表情有点古怪:“可否请萧大人带良去见一个人?”语气轻柔至极,萧何却止不住再次一抖。
“无妨,司徒请随我来。”
☆、针锋
大狱门口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楚麟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在这里长住了六年,和他有交情的所有人,不管是在牢里还是牢外,头一年就在某个计谋决绝者的设计下死了个彻底,因此六年里也没有谁来找过他,因此他也从来不觉得会再有人来找他。
直到那脚步声在牢门处停下,铁链哗啦作响时,楚麟才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然后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冷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