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要一个白首,朝夕有安,进出有伴,但是一想到这乱世,他突然黯然,佛爷醒来,他们就要回长沙了吧,长沙城岌岌可危,若是带她离开,自己能不能护她一世长安?
“夫君~”宁藜突然仰起头朝张铭恩嗲嗲的喊了一声。
张铭恩束发的手突然顿住,微笑着回道,“夫人~”
喊完之后两个人便大笑起来,宁藜扶额,道,“好别扭…好别扭…还是呆瓜比较顺口。”
张铭恩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沉声道,“好。”
宁藜乖乖的等着张铭恩帮她除去厚重的礼服,只着了一件里衣便伸手去解张铭恩的衣扣,张铭恩忽的摁住她的手,说道,“我自己来。”
“为什么呀?”宁藜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张铭恩尴尬的笑笑,道,“我习惯了。”确实,伺候佛爷有经验,自力更生有经验,倒是被人伺候没什么经验。
“那你现在得开始习惯我了!”宁藜不由分说的推开了张铭恩的手,就是要你习惯我,哪怕不习惯也会记得。
张铭恩失笑,欣然同意。
两个人和衣而卧,宁藜被张铭恩揽着靠在他怀里,相依无言。
宁藜听着他的心跳,突然紧张起来,小手紧紧的攥住衣角,心头悸动,就算他存了几分真心,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救大佛爷吧,但是自己能怎么办,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嫁给他,哪怕只能是一夜夫妻也甘之如饴。
张铭恩瞅着宁藜突然从自己怀里钻出头,迅雷不及掩耳的凑到嘴边啄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粲然一笑。
垂下头吻住,细细回味。
〔二十九〕
“少当家的――”
两个人被门外急促的喊声惊醒,相视一愣,扑哧笑出了声。
张铭恩给她拿了件斗篷披上,然后走去门边开了门。
虎子刚刚哈首喊了句“姑爷”,就听宁藜的话在张铭恩背后传来,“你最好有个不拿你喂老虎的理由!”
虎子嘿嘿咧着嘴,笑道,“少当家的――窑井里逮住了!”
“啊哈!”宁藜语气里透着惊喜,拉住张铭恩,说道,“走走走,看看去!”
窑井里被灌了水,敖大胡子正扑棱着在泥泞里挣扎,“宁家的…来个人啊!把爷爷捞上去嘿!”
宁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敖大胡子…嚎什么呢,怎么,这次没找到酒在哪儿?”
敖大胡子气急败坏的喊道,“小媳妇、小媳妇你嫁人了,兄弟兄弟你成亲,怎的都不喊我来喝酒,我来讨杯喜酒喝还给我下套!”
张铭恩汗颜。
宁藜狡黠的笑道,“哼哼…我们宁家寨一办喜事你就半夜来偷鸡摸狗,敖大胡子,你还用得着相请?”
“阿藜。”身后突然响起了宁循的清冷声音,宁藜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宁循站在檐下,沉静道,“放他出来,虎子备些酒肉,让他带回去。”
虎子应声,小跑着离开,剩下宁藜立在井边,冲着敖大胡子做了个鬼脸,不甘示弱道,“算你走运!”
张铭恩看着宁藜调皮的样子会心一笑,而后找了根绳子甩进井里,将敖大胡子拉了上来。
敖大胡子看宁循转身进了屋子,连忙高声喊了句,“多谢宁寨主!”随后又朝张铭恩挤挤眼,神秘兮兮的说,“哎,张兄弟,这小丫头我可是看着长起来的,哎呀,太刁蛮了!你往后啊可保重了!”
可不,敖大胡子大了宁藜十几岁,他又爱挑事儿,宁藜几岁开始就得跟他抢猎物,眼见着从哭鼻子的小女娃儿慢慢长成了大姑娘,一个他都揍不过的大姑娘。
张铭恩听罢,惊异的看了一眼敖大胡子,又笑着看了看宁藜,见宁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敖大胡子连忙拍拍张铭恩的肩膀,迅速道,“那个,兄弟,你新婚大喜,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告辞!”说罢飞快的逃下山去。
张铭恩看着敖大胡子跑远,走到宁藜身旁,温柔的帮她拉了拉斗篷,轻声问,“冷不冷?”
宁藜摇摇头。
虎子走过来,站在台阶下踌躇不前,轻声道,“少当家的,那个…齐先生还在醉酒…”
〔三十〕
是有多久没有这般酩酊大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