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新郎的名字还是我刚刚才知道的,为什么会有人给孩子取名字叫起灵,到时候他出殡,喊一句起灵,也不知道是喊他呢,还是让棺材起呢,多麻烦呀。
我一直以为这拜天地就是三拜罢了,没想到张家这么麻烦,他们是一整套繁琐的流程,也就是所谓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我要抓着祝福的小玩意,还要抓着彩球绸,还要拎着那个麻烦的裙子,每次跪下再站起来都是一种折磨。
拜到最后,我不记得到底磕了几个头,只觉得头晕脑胀,还是那个“新郎”偷偷扶了我一把我才站起来。对方的手很凉,只是轻轻的攥了我的胳膊一下,彻骨的凉意就黏在了我皮肤上。
我站稳脚跟,总算听到那赞礼者喊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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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走在前面,牵着我朝房间走,我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就算是找个关系亲近的人来替死人拜堂,没理由跟着进“洞房”吧?这个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怕他们族长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进了洞房,有喜娘扶我坐上了床,喊了几句吉祥话,又撒了一些东西在床上,“新郎”也依言坐在了我旁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一坐下,整个屋子立刻寒气逼人,我穿着这么厚的喜服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喜娘撒完那些豆子,冷冰冰的喊了一句:“吉时已到!新郎掀盖头!”
眼见身边的人站起来就要来挑我头上的盖头,我一着急,自己把盖头掀开了,大喊:“且慢!你们搞什么?不是说你们族长死了吗?不是只是走个流程吗?”
猛地见光我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光亮,使劲揉了几下才得以看清这个“新郎”的样子——这不就是前几天把我从地上薅起来的那小子吗?虽然换了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多了,可他那双眼睛我肯定不会认错。
我感觉我被耍了,一时怒从心中起,不管来的时候家里是怎么嘱咐的,直接把手里盖头摔在了地上,指着那人道:“这是什么意思?随便找个下人来拜堂?侮辱谁呢?给我说清楚!”
屋里除了我和那哑巴,还有四个喜娘,喜娘们面面相觑,眼底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疑惑和恐惧。
一个看样子有点地位的姑娘走上了前来,俯身捡起了盖头,淡淡的道:“夫人,您误会了,想必是您盖头盖久了,花了眼吧。您指的地方哪有人啊?便是借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用下人替代族长,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我冷笑道:“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当我是傻子?编瞎话也不靠点谱。把你们管事的喊出来,你们不守规矩,出尔反尔,这婚我不结了,我现在就回去了!”
“请您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天地都拜完了,您就是后悔,也不能用这么莫须有的理由来反悔。”那姑娘嘴上说着您,实则没有一点尊重我的意思,她的眼底带着一种蔑视,那是强大的人看弱小的眼神。我有些生气,合着她以为我捏造了一个人来反悔?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我想推开她的手到外面去,谁知她那么有力气,一双手该扶为抓,像钳子一样拧住了我的胳膊,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毫无反抗的余地,那只手一下就动弹不得。
姑娘抓着我,朝其他的喜娘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喜娘朝那哑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夫人,您初来乍到,肯定心中焦虑,有些火气是正常的。只是这里真的没有人,定是您看错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喜娘径直穿过了哑巴的身体,哑巴和她重合的一瞬间,浑身都透明了半分。
她居然碰不到那个哑巴!联想到刚刚彩球绸被人拉起来的时候,张家人倒抽的那口冷气,我一下就想明白了,合着在别人眼里,绸子是自己飘在半空中的!他们根本看不到这个人!
哑巴根本不在意喜娘的举动,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他以后,我再看他感觉他整个人都鬼气森森的。
鬼!我的脚一下就软了,要不是那姑娘还抓着我,我肯定会摔在地上,我的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像鸡被掐了脖子一样的声音。
他老人家不愿意走……闹得族里鸡犬不宁……厉鬼……
我去他娘的,还真的闹鬼啊!?
看得见鬼更恐怖,还是看不见鬼更恐怖?我觉得别人都看不到,就自己能看到最恐怖。那哑巴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还伸出了一只手。我吓得要命,颤巍巍的开口问道:“你们族长……是不是个很年轻的人……身高约有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