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不敢再耽搁,定了定神,一折身就朝那团白光冲去。
然而刚到半途,就听一声巨响,岩浆直冲上天几乎要贯穿天地。眼前一片火红,长月护住自身匆忙看去,只见岩浆炸上天际而后纷落如雨,而雨幕之中,两个白衣人倒飞而出,身形踉跄,显然已受了重伤。
她闪身而至,随手掐诀扔出一个结界将两人护住,带着他们远远地离开了这片混乱又危险的区域。
跃上空中,刚一站稳,白玉堂一弯腰就喷出一口鲜血来,重重喘着气,目光却依旧清明雪亮,还有力气对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扔了个威力不那么大的眼刀:“你怎么来了!”
长月正搀着白锦堂,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要是不来,你这耗子早就被烤熟了!”
白玉堂吐出了胸中淤血,气已经顺了,正调整呼吸,闻言刚要反驳,就听自家哥哥声音传来:“玉堂,不得无礼。”
方才封印被彻底击破,两人都受了反噬冲击,白锦堂伤得更重几分,险些连站也站不稳,幸亏长月手快及时扶了一把。如今呼吸顺了些,好歹能自己站立了,便渐渐站直了身子,看向长月,目光微微一亮,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道:“多谢姑娘相救。”
长月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和这苍白面颊上的微微一笑相比,身后那泼天的血红都失了颜色,再也没有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啊,没什么,小事一桩……”长月忽然有些慌了,匆匆放手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终于好好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态沉稳,人若秋水明澈,更与白玉堂容貌相似,心底已有了猜测:“您是——天帝陛下?”
“正是白某。”白锦堂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长发飞扬,身材高挑,容颜极美,白皙的皮肤被这火光映得多了几分嫣红,眸中神光蕴集,眉心妖印早已是纯粹的透明色,在这天崩地裂的时刻也从容淡定,恰是风华灼灼、明艳无双。
白锦堂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久闻姑娘芳名,今日得见,幸甚。”
长月觉得有些耳热,一面暗骂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捏面薄,一面却又低垂了眉眼,做出了十足十的闺阁姿态:“陛下过誉了。”
白锦堂还要再说,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咳嗽,白玉堂一副“有完没完”的眼神盯着他俩,指了指脚下,凉凉道:“猫儿还没来,你俩还是想想这底下的该怎么办吧?”
话音才落,耳畔便有一声轻笑响起,男人的声音温和得一如往日,又带了些只属于他的自信与强势:“谁说我没来了?”
十五、始终
白玉堂霍然回头,出乎意料地,那人却不在身侧。他随即向远处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中,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青色,一个人影巍然而立,虽然遥远、虽然模糊,可白玉堂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笑了一下,一如往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淡青色蔓延的同时,西方亮起了淡淡的银白,缓慢却不容抵抗地朝四周推进;南方红霞如火,透亮纯正,比起下方那妖艳的红不知好看了多少;而北方则是一片墨色,沉默如玄铁,十分不起眼,却坚硬稳固,山海不可移。
四人站位的核心,一团金色光芒缓缓出现,曾经流落人间的古朴玉石终于开始展现它所蕴含的力量,与四人遥相呼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五色斑斓的网,朝魔界的入口压去。
旁观的三人呼吸微滞,心下暗暗骇然——这巨大的封印不是一下两下可以布置好的,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可他们却谁都没有发现……
正暗暗感慨,就听展昭的声音再次传来,沉稳如昔,只比方才多了几分严肃:“我们重新布置封印,那些个漏网之鱼,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精神一振,向下看去,只见大大小小的魔物似乎感觉到了这份压力,开始拼命地往外逃逸,一时间,岩浆海上不断地炸起大大小小的水花水柱,壮观至极。
可几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心观赏,立刻分头而去,开始截杀。
白玉堂头也不回地奔向展昭的方向,手中画影横冲直撞,剑光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白锦堂右手在腰间一拍,手中已出现了一柄宝剑。剑为软剑,薄如蝉翼,轻灵至极,剑身近乎透明,被脚下熔岩映成了琉璃般的红色,如残阳落水,一江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