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嘴角抽了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问题,转头看向白玉堂,白玉堂仍是一脸横眉怒目的样子,被他一看仿佛点炸了火药桶,一声怒喝:“臭猫,都是你干的好事!”
展昭立刻悔过:“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没看清楚就开枪,”话是这么说着,但这么一折腾,之前那满心的悔意竟被冲淡了许多,语气也不由得轻松起来,“耗子乖,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乖你个大头鬼!”白玉堂怒,“你哄小孩子呢!”
“是是不乖不乖,你的伤……”
“伤什么伤,早好了!”白玉堂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倒是你,昨晚还是半死不活的,今儿就好了?”
展昭愣了一下,看着白玉堂,似乎隐约明白了他怒气的来源,心头一软,不由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已经好了。”
“好了?”白玉堂眉头一皱,“谁救的你?”
“不是长月她们么?”展昭也皱起了眉,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对,“虽然,我醒的时候在家,旁边也没别人。”
“她们没去过,我没来得及跟她们说,只让珠珠回去看了,但是没发现你,这会儿应该还在找——就算她发现了,也应该把你送到这儿来,而不是你家。”
展昭脸色微变:“那会是谁?总不会是那个冒牌货。”
“冒牌货?”白玉堂精神一振,追问道:“对,还没来得及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展昭脸色微微一白,犹豫了一下,便将有人冒充要杀了自己,危急关头失手将他误认误伤的事说了一遍,白玉堂听得仔细,由惊到怒到了然,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你……”展昭犹豫了片刻,问道:“不怪我?”
“怪你做甚,你自己还差点死了呢。”白玉堂满不在乎地揉了揉头发,哼了一声,眸色顿时转厉,冷笑道:“等爷抓到那个冒牌货,非得抽了他筋扒了他皮,敢冒充五爷,简直活腻了!”
展昭看他模样,分明是咬牙切齿要将人大卸八块,但不知怎的却叫他心中一软,不由得笑了出来。白玉堂瞪他一眼,却没有丝毫威力,展昭笑得更是开怀,见他揉了半天头发还是乱着,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直接一把抓住了他不安分的小爪子,“别动。”
白玉堂身体一僵,竟真的就呆在原处没再动弹,任由展昭抬手轻轻理顺他的头发,却突然一阵别扭,他素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可一碰上这人好像就全乱了套,真是……
展昭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专心地替他顺着头发,感受着那软软的发梢在手心擦过,带着些酥麻的痒。
待他终于停下手,白玉堂一下子就跳下了床,身手矫健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也不看展昭,直接奔向衣柜开始挑衣裳,展昭顺着看去,就见那柜子里满满的白色,几乎没有别的,不由得暗笑了声,问道:“你怎的全是白衣服?”
白玉堂挑出一件衬衫扔在床上,又开始找裤子,答道:“我来人界能有几天,哪儿有功夫去逛街买衣服?这些还不是那两个老女人的恶趣味,说什么白衣翩翩的比较帅,买了一柜子,嘁。”说着一条裤子也被扔了出来,他顺便回头看向展昭,见他坐在床边,侧身回头,微笑着看着自己,一身浅蓝色的便服,在这一片白色里显得尤为卓然,不由得心里一动,多看了一眼,轻笑道:“我瞧着,你穿蓝也不错嘛,很衬。”
“是么?”展昭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出来,“你喜欢?那我回头多买几件。”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一愣,似乎有什么在这无意间破土而出。白玉堂一眨眼,无意义地“啊”了一声,有些慌乱的别过头去;展昭自知失言,连忙站了起来,慌道:“嗯那个,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外边客厅等你。”说罢再不敢耽搁,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玉堂呆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不由得低低“嘁”了一声,喃喃道:“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喜欢呢,哼。”他反手关上衣柜,拿起床上衣服,替换间,隐约可见一块肉红色的狰狞疤痕,正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