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作者:挽云罗/云初(37)

2018-01-25 挽云罗云初

  明楼觉得,他想岔了,他说:“你不明白。”

  “哥,别说了,我没那个意思。”阿诚还留着一线清醒。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

  明楼捏了捏阿诚的手,问:“哪个意思?”

  阿诚沉下去的意识,又浮上来几分,他记得明楼这只手腕,有他咬过的牙印,不知道流血了没,他想把它抓过来,贴在脸上,贴在唇上,可是他动不了。

  “哥喜欢的人,必有她的好处。后来不好了,必有她的难处。”他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半句,在脑海里亮了一下,未及出口,就熄灭了,然后,关于那只手的知觉,也消失了。

  哥,我明白这个,就够了。

  ☆、拾肆

  明楼轻吻了一下阿诚冰凉的眼尾,没有人看见。

  阿诚被送入急救室。凉河水边那片白芦,又在梦里回来看他。

  梦里有人从身后把他拥在水面上,他扶稳了,一个浪头漾过来,那个人就不见了,水中牵他的那只手,也捞不到了。他叫了他一声,哥哥,大雨浇在喉咙里,把那两个字淹没了。

  那是,他第二次那么叫他。

  第一次,是那个人把他抱上渡船的时候。他抓他的手,叫他哥哥,可是渡船仓促离岸了,载着他,把那个人抛在岸上。

  在老天爷眼里,哥哥这两个字一定很贵,要不怎么他一叫,那个人就得离开他。所以他那么叫过两次,就不敢叫了。后来,他只叫一半。哥。

  阿诚向水上四望,见不着半个人影。他衔住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没怎么游过水,可是,他见过镇上的人救溺水者的样子。

  雨下得大,河水是浊的,还有血色。他追着那个人的衣角,一直往下钻。

  他够到了他的衣领,他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凑上去,学着镇上的人,挨在他的唇上,把那口气渡给了他。

  唇与唇轻轻分开,明楼在水中抬起了眸子,他捧住孩子的脸,意识回来了一点,他把孩子揽在身边,拨开急流,向白芦深处游去。

  芦苇丛离河岸不远。

  ==========

  雨小了。袭击没有停止,近的是枪响,远的,是边境特别警戒区的炮火声。

  芦苇丛很密,有一人多高。

  明楼侧身伏在白芦中,辨别着枪声的方向,九岁的孩子偎在他的臂弯,一动不动,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几个日夜的情报分析报告,求援无果,倦意终于挡不住,他知道,死亡,不劳吹灰之力的死亡,将会随他的深眠一同到来。

  可是,他不能死在这个孩子面前。

  他还记得每天清晨,孩子像小猫一样从沙发上跳下来,踮起足尖走到床边,对着他的眉心吹气,捏着一片画眉鸟的羽毛,从他的眉间沿鼻骨,一路扫下来,痒得不许他不醒。

  他醒了,孩子就在他耳边说一句早,半是困倦,半是想念。

  明楼想,孩子要是再也不能叫醒他,不能同他说早,一定会难过的。

  这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他沉默地,对孩子笑了一下,扶他起来,两个人摘了一捧芦叶,掩去一路血迹,逆着枪声,穿过芦苇丛,往回走。

  袭击是深夜来的,小镇毁了,敌人扩大了搜索范围,这时候回镇上,比待在河边安全。

  街上泥泞的是雨,枯红的是血,有执枪的人来回巡看,他们钻入坍塌的窄巷。

  一面墙倒下,压在另一面墙上,上方只余下半寸天空,间隙低仄,直不起身子,墙那边有枪响,砖瓦震落下来,明楼把手遮在孩子头顶上,他们摸到了镇上唯一的小诊所。

  诊所炸毁了半间,廊上横了几个人。两人小心绕过去。

  明楼伤在左侧肩胛和脊骨之间,子弹来时,在水中是逆流,所以嵌得不深。得难为孩子,帮他一把。他行么?明楼想,行的。

  诊室还在,医用不全。他向手术台上掠了一眼,够了。

  他从一室杂物中,扫开一小片空地,和孩子面对面,席地坐下。

  他在两人中间,放下一只白托盘,上头的物品一样一样给孩子看,半瓶酒精棉,一把手术刀,一支止血钳,一管破伤风针剂。

  孩子起初不明白。

  明楼坐直了一点,把孩子也扶端正,他说,第一堂医学课,枪伤急救。

  他说,枪伤的入点很小,内部的伤会大一点,子弹停留的位置,不是一眼就看得到。表面有灼伤,所以不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