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作者:挽云罗/云初(60)

2018-01-25 挽云罗云初

  他摸到制服长裤口袋,明楼的手表还在。还好。

  郭骑云一欠身,站起来,低头看着阿诚,有几分求着他。

  “我们办公厅的咖啡,明长官只喝过一次,他说难以下咽,把老师气着了。我知道,你是明长官心尖儿上的人,你喝一口,只当你们情报司让了老师一步,行么?”

  阿诚心里清楚,一杯咖啡结不了仇,一定有什么过节,是他不知道,郭骑云也不知道的。

  但至少,这一关,王天风并不是真要为难他。

  他端过咖啡,灌了一口。

  接着,呕了出来。

  郭骑云轻慢地一笑,走出了禁闭室,门没有关上。

  阿诚想,为一杯咖啡结仇,也是有可能的。

  ==========

  机要秘书说,王天风去应付上头了,是毒蛇的事。

  他交给阿诚一把钥匙,下巴向办公室尽头一扬,一段阶梯上去,折成一道廊,沿廊有一扇门。

  机要秘书出去之前,淡扫了阿诚一眼,那个目光,阿诚不明白。

  廊上的门打开,是书房。没有书架,书册和文件在墙边堆满了,没有书桌,一地不知年月的纸页,一墙不知所云的手写体。

  一室凌乱里,阿诚看见了案卷,十几册整齐列在地板上。他走近了,一册挨着一册看卷封上的日期,十几年前。

  有一卷,是那三年间,毒蛇和上线的联络记录。处决凉河通讯站的时候,原始文件应该销毁了,没想到留着副本。

  阿诚在那一卷封缄的地方,摩挲了片刻,绵长的雨,久远的河,就漫过指尖。他手一抖,手指蜷起,握入掌心,抽回来,一时分不清是凉是烫,牙齿在骨节上咬了一口,才明白是疼。视线在卷上停了许久,终于没有揭开,这个关头,它不是最要紧的。

  毒蛇的老师是如何被判决的,才最要紧。阿诚找到那一卷,临墙坐下,一页一页翻开,他要知道明楼在面对着什么。

  审判的时间点、关联者,有用无用的细节,就随手记在墙上。

  军事法庭特别检察组的临时驻地,当时就设在国情局法务司,毒蛇的老师在那里暂留了七天,交接职权,述写自白。

  他对事件的供述很简单,凉河通讯站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为顾全国情局的声誉,他压着这个消息,秘密调了一支行动组前往凉河平息□□,行动代号丧钟。

  行动组抵达,供述中的说法是,边境特别警戒区已经沦陷,组里有人违反保密规则,越级向国家会议求援,才挽救了凉河。这个人是王天风,后来他的恩师入罪,他是重要参考人。

  到了军事法庭,一切几成定局。用人不力,知情不报,处置不当,加上身份险要,量刑从重,最后公开的判决是,终身□□。

  凉河出事不久,1076号法案就公布了。阿诚在另一封案卷中,找到了这个法案拟定的始末,他留心着反对者的名字。

  明楼说过,要让世人知道,凉河事件是一起恐怖袭击。那份签着他的名字的绝密文件,已经说明了一切。

  1076号法案要再次提交国家会议。恐怕得找回反对过它的人才行,时隔久远,那些人几乎都卸任了。

  案卷一封一封打开,一字一字看过,阿诚被办公厅软禁了三十个小时。

  是软禁。一个情报司外勤,一夜之间擢为执行代表不说,第一天复职,就踏入了办公厅,一直没离开。外人眼里,能在这两个势同水火的地方从容辗转,身份不言自明。此时人在局中,他还未认清,等明白了,为时已晚。

  ==========

  疲倦来得猝不及防。

  湿冷和酸疼从背脊升起,一寸一寸爬向肩颈和四肢,阿诚呵着手心,鼻息间都是凉,又挣扎了一刻,他探身去拾那一卷毒蛇的联络记录,不敢看,这一线不敢,悬住了几分清醒。

  他倚着墙,把案卷拥在怀里,想着临时驻地,明楼此时就在法务司,和他隔得不远,想着,怎么切断监控,闯过去见明楼一面,对他说,想和他过回九岁那年,那段亡命之徒的日子,想护着他,拼上这辈子他给的,性命,名字,还有运气。

  他知道明楼不会跟他走。

  清醒没坚持多久。门被风推开,又无声地阖上。时间就停在他怀里那封十几年前的案卷上。他好像还住着继母那间小屋,还躲在屋里那方木桌底下。

  继母每回打骂了阿诚,就一个人躲起来哭,久了,听着不像女人的哭声,像深夜林子里的枭在叫,阿诚蜷在桌下,吓得动也不敢动,他怕继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成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