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作者:挽云罗/云初(98)

2018-01-25 挽云罗云初

  王天风又杀了个猝不及防:“你回了凉河,家里小孩怎么办,想了么?”

  想了。好多次。

  一落雨,阿诚就想把明台领在南窗下,给他讲,雨的那边有一条河。

  河的那边有白芦,白芦过去有巷,有屋,有云有树,树的那边,又是雨,雨里,有一个家。那是阿诚哥哥长大的地方,是大哥工作过的地方,是阿诚哥哥见到大哥的地方。那个地方,阿诚哥哥想念,却不记得,惦着回去,又害怕。可是,有了明台,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多次,阿诚想问小家伙,许不许他领他回去一次。

  小家伙会答应么?小家伙的大哥,会答应么?

  “我给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王天风站起来,整好衣襟,往外走。

  “不行。”莫名地,阿诚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天风缓下步子,回过半边脸说:“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我哥会杀了你。”话一出口,阿诚蓦地记起,毒蛇从凉河回来,为了护着青瓷,也想了一样的法子。

  王天风踏出门去了。

  分别那天,阿诚揽着明台,在月台边立了好久。看了好多火车,来了,又走了。

  要不是明台搂住他的腰,偎过来,他都没发现,小家伙长到他的第二颗扣子了。

  小家伙在他心口挨了一会,忽然仰头问:“带了么?”

  阿诚想起什么似的,风衣上下摸了摸,一脸对不起。

  等明台捻着他的衣襟,不高兴了,他才从风衣内侧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只纸飞机,向他眼前一晃。

  明台一看,把脸埋到他怀里,笑了。

  左肋的伤,让阿诚昏迷了三天两夜,他困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隔两小时来看一次。

  门一打开,就飞来一只纸飞机,降落不到阿诚的床上,只得落了好多在床脚,有二十几只。飞行家后来摸出了门道,就一只比一只飞得近。

  阿诚一醒来,有一只纸飞机,将将停栖在床沿。还是远,他欠着身子,屏着呼吸,咬住好多疼,流了好多汗,才够到它。

  他醒着,撑到门又开了,抬手,扬了扬纸飞机,看见小朋友扒在门缝,小猫一样冲他笑,还抹了一把鼻涕。

  当时攥得太紧,手心都是汗,纸飞机揉皱了,明台接过来,抚了抚,又掖回阿诚的口袋,拍了拍平。

  “说好了,我每个礼拜给哥写信,哥收到信,得给我回电话。”明台伸出小拇指,要同阿诚拉勾。

  “写什么信,要是有空,就多读几本书。”阿诚把整只小手捉在手里,捏了捏手心,低声说,“我保证,每个礼拜给你打电话。”

  明台皱着鼻子抗议:“又不是什么话都能在电话里说的。”

  “知道不能说你还说。”阿诚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明台不吭声了。他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一瞬间,阿诚哥哥的样子,怎么好像大哥。

  火车又呼啸着来,呼啸着去,一片轰然里,明台轻轻说:“阿诚哥哥。”

  他好久没这么叫他了。

  阿诚低头望着小家伙。

  小家伙说:“以后明台不在,你不许生病了。”

  阿诚一笑,小手指勾住他的,一指一指拓过去,拇指同他的拇指满满一按,掌心向掌心轻轻一击,成交。

  苏老师领着锦云,来火车站接明台回家。

  走的时候,王天风正来。

  明台喜欢所有像两个哥哥一样穿着制服的人。他和锦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定了,松开牵在一块的手,挺直身板,仰起脸,齐齐向王天风敬了一个军礼。

  那是初见。

  王天风目不斜视,点了个头,算是还礼,就大步踏过去了。

  郭骑云挤过人群,追上王天风,又回头多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他看见王天风笑了一下。他从没在那张脸上见过那样的笑容。

  王天风立在人潮中,没有走近。

  阿诚没想到王天风会来。

  他隔过车窗,目光闪避着人群,追着这个人。没来由地,想起他吼他的那句话,“那是你没见过,别人都是怎么蹚过来的”。

  姐姐死于雁渡桥上一场车祸。后事,是王天风打理的。

  听守墓人说,这个人坐在姐姐墓边一整天,临走时,吹了一支口琴,《魂断蓝桥》。

  姐姐性子烈,见了毒蛇的阵亡通知,一个电话打到了王天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