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殓火箭如流星擦身而过,脸颊、臂膀……几道血口应声划出。朔朔风中,白衣银袍,襟飘带舞,青丝飞絮,黑发如云。白衣人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护着怀里受伤的人,策马扬鞭,一骑白驹,绝尘而过。身后十余丈,追兵十余骑,驾喝之声不绝于耳,扬起漫天风沙。
怀里女子伤势危重。不堪马上颠簸,花容已苍白憔悴得不成人形。然而,此时,存亡攸关的时刻,她却紧紧抓着怀抱者的衣襟,极力隐忍着。额头香汗淋漓,如画的眉目已经拧得不能再紧,她已经到达极限。
不行!不能再让重伤的她受这颠簸之苦。思虑及此,白衣人回身弹指。冰色幻力霎时形成一道冰墙,堵住刚刚飞驰而过的峡谷入口。
快马加鞭,眼见前方灌木密集,白衣人勒缰嘘喝,极力止住□□坐骑的躁动,一手扶着女子娇弱身体,一手拽住缰绳,翻身下马。轻轻拖着女子的手,极力保持着平稳。
怀抱着女子,他跨入灌木丛里,轻轻将女子放在一处柔软浅草处,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单手起塞,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白衣人正要给女子喂药,那女子却抬手推拒,虚弱地莺咛:“殿下……不可……神医族的……芝兰香只此一粒……若是给了……给了我,你发病时,可……可如何是好?”白衣人微皱眉心,温柔又不失威严地说道:“梨落,你若有事,我又如何是好?吃了它,这是命令……”
望着卡索疼惜的眼神,梨落秋水明眸中脉脉含泪,微微点头,将芝兰香含入口中。卡索眉头稍缓,他又一次扣动手指,冰色光圈缓缓将梨落罩起。
见梨落将药丸吞咽下去,卡索轻声道:“梨落,我以屏蔽你的气息,他们不会发现你。你好生在这里休息。烬,虽不知为何所困,但以他的幻力,不待多时便可赶到这里……”
“殿下……你……你要去哪里?”梨落拽紧白色衣角,急急询问,却咳喘不止。
“放心……把他们引开,我自会与你们汇合……”
“不……不行……殿下……万一发病……”又是一阵咳喘。
“如果有什么万一,自是我命中劫数。放心,如果不带着你,他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卡索轻拍梨落拽紧自己衣襟的手,“好了,放心……”
紧拽着衣襟的手依然没有松。卡索无奈,以指轻点梨落眉心。梨落立即昏睡过去。紧紧拽着的手终是放开了。
卡索旋即起身,转身跃出灌木丛。还未跨上白马,只听不远处“轰隆”一声。冰墙还是塌了。
卡索不再犹豫,飞身上马,拨转马头,向相反的岔路上策马掠去。此时,那一队追兵已紧追其后,飞马扬尘,踏踏而来。
暮霭沉沉,在昏黄中那骑白驹风驰电掣,如银色流星划过。
残阳如血,映着前方兀立高耸的陡峭绝壁,如同利剑战戢,直插云霄。白驹仰天嘶鸣,前蹄被勒得腾空而起犹如直立,银色鬃毛在呼啸风中如旗飞展,大大小小的碎石滚落万丈深渊。卡索衣带翻飞,勒马回身,他已被逼入死路。然而,睨视着围堵而来的众人,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卡索!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追兵之中,一人一马走上前来。黑发红瞳,狂傲不羁,正是烁罡。
卡索冷哼一声,淡然说道:“这句话已经听你说出茧子了……”
“你!”烁罡怒目圆睁,吼道,“死到临头,也就逞口舌之快!你若束手就擒,本王子尚可考虑饶你不死……”
“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烁罡,今日胜负还未可知!”卡索从容回答,竟不屑再看烁罡一眼。
“哼!虚张声势!拿命来!”说罢,烁罡提剑喝马,杀将过来。
卡索不疾不徐,嘴角不为察觉的微微轻挑,不仅不做任何抵御架势,反倒调转马头,背对于敌。众人惊诧不已。
突然间,一声驾喝。卡索策马扬鞭,竟然直冲着悬崖飞奔而去。在场者皆瞪鼓起眼珠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白马四啼踏及崖壁边沿,奋力一跃。连人带马腾空而起,如翱翔天际的雪鹰,骅骝一啸入青云。众人倒吸凉气!而此时附在马背之上的卡索从容地悬腕弹指。一道冰色幻力射向前方一朵浮云。软绵绵的浮云瞬间结成冰凌。就在这团冰凌不堪重负即将坠入深渊之时,白驹前蹄已踏上冰凌表面,激溅起无数冰晶碎玉,后蹄紧跟而至,再一踏,又是一个腾空飞跃,而刚刚踏足的那团冰凌已在刹那间以更快的速度坠入万丈深渊。卡索再一弹指,下一片浮云,又结成冰凌……这每一次结云成冰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竟是毫无遗算!白驹在血色苍穹中如踏风凌云,与孤鹜霞光齐飞,与流云雾海一色。飞扬的冰晶在这轻灵的跃动后,洒下一片缥缈银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