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开门,蓝曦臣先是一怔,随即颔首施礼道:“这位可是晓星尘,晓道长?”
晓星尘也是还礼道:“正是贫道。”
蓝思追与蓝景仪却是瞠目结舌,怔在原地都忘了行礼。义城一别,他们都以为晓道长已经身死道消了。而他们面前的这位不是清风明月晓星尘还能是何人?岂能不惊?
然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少年音。两人的面色瞬间阴郁了下来,皆是一阵恶寒。大名鼎鼎,无恶不作的薛洋。
“道长,来者何人呐?”
一向为人雅正谦和的泽芜君也不免蹙了蹙眉,流露出几分疑惑,似乎不知为何晓星尘这般的人会和薛洋走在一起,但出于尊重,他还是没有多问。
晓星尘也知薛洋所作所为旁人确实不容,微微走前几步,挡了挡那几道不甚友好的目光,道:“是姑苏蓝氏泽芜君,以及两位小辈。”
薛洋略带玩味地道:“原来是泽芜君啊,久仰久仰。”
他意有所指,一路上他也不是没听见那些风言风语,整个修真界都传遍了,他就算堵上耳朵不想知道都不行。大街小巷,茶馆酒楼,茶余饭后无一不是在讨论那位他曾今的恶友——看似风光无限,背地里却阴险毒辣的‘敛芳尊’金光瑶。他们这些走邪魔歪道的到底是各个声名狼藉,无一例外。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而现下这个敛芳尊曾今的义兄又该如何自处?都道他公正无私,惩恶扬善,对于昔日义弟也绝无姑息,人后呢?这可就不得而知了。薛洋和金光瑶狼狈为奸那么久,对于金光瑶是如何对蓝曦臣的,他心中就算不能事无巨细,但也看得出来,金光瑶对蓝曦臣是真的很好,当然不是那种阿谀奉承的好。
若是此刻金光瑶站在他面前,他非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看看你,难得不想害一个人,最后却死在了那个人手里,什么感受?金宗主,你可是混的太失败了。
蓝曦臣依旧以礼相回:“薛公子。”
薛洋嗤笑着摆了摆手,大为不屑:“我可配不上泽芜君口中的‘公子’二字,不想喊也不必勉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说出来则未免太过,蓝景仪气红了脸,当场就要发作,还好被蓝思追及时拦了下来,却还是愤懑地道:“你这种……这种魔头,给脸不要脸!”
还好蓝曦臣在场,不然蓝景仪可能要不顾家训,骂出更难听的话来了,蓝景仪尚且如此,蓝思追也没好到哪里去,淡淡地道:“薛公子,注意措辞。”
眼看邪祟还没抓到,一群人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晓星尘道:“三位可是也为了邪祟而来?”
蓝曦臣似乎出神了片刻,蓝思追轻轻唤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失笑道:“方才失礼了,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薛洋闻言,插嘴道:“既然如此,道长,不如我们就把事情交给蓝家的人吧,何必多管闲事?”
晓星尘沉吟了片刻,似乎有颔首之意,有泽芜君出面,这件事他也很放心。哪知原本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双腿发软的李若语冲了出来,倏地抱住晓星尘大腿,泪流满面地道:“不行不行,道长,你不能不管这件事啊。”
薛洋不悦道:“有什么不行的,蓝家家主都来管你这破事了,你还怕什么?莫不是你心中有鬼?”
那李若语吓得魂飞魄散,泪痕斑驳,蓝思追看上去也是于心不忍,本就对薛洋抱有敌意,更是同情起李若语来,将人扶了起来,道:“李公子莫慌,有泽芜君在此,定能降服那邪祟。”
蓝曦臣却道:“既然李公子要道长留下,不如道长就留下吧。”
晓星尘轻叹道:“那便如此吧。”
一行人又随李若语回了大厅。李家在姑苏各地都开有丝绸庄,生意如日中天,家财万贯,李老爷膝下一女一子,两年前李大小姐更是喜结连理办了喜事,数月后又传出怀有身孕的喜讯,可谓是喜事双临,却终归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曾今有多么富丽堂皇,如今就有多残破不堪。院中冷清得连个家仆都没有,四下静寂,呼啸的风就像是厉鬼的凄叫,惶惶瘆人。
厅内六人,蓝思追蓝景仪二人警惕着薛洋,晓星尘打量着四周,蓝曦臣则边安慰边与李若语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