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第一个想法是,春花这么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也是亏得阮语能够想得出来并且用在一把刀上……
然后第二个念头就是,也是那位容公子好脾气,没打死阮语这个起名废。
讲真,温言觉得自己真的挺能够理解容止的心情的。
虽然可能人品有高有低,但是修士基本都是高文化高素养的人,毕竟没文化没素养你也看不懂那些玄而又玄的功法理论什么的。而有文化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擅长风花雪月。就算是不怎么喜欢文艺风,但是也绝对不会像是阮语一样给一件绝世名兵起个这么乡土到了极点的名字。
尤其是阮语深处的那个世界,修炼的资源绝大部分都被世家所把持。这直接的便导致了那个世界的修者基本上都是出身世家,散修数量寥寥无几。而世家出来的又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定都是读过书文化程度很不错,简而言之就是喜欢文艺风——管你是花间派还是婉约派豪放派什么的,反正只要文艺就成。
阮语这么一个没文化不读书,修为居然还很不错的修士,还是一个散修,当真是特例中的一个特例。
虽然其实这也不是阮语的错。
毕竟没条件啊,当年阮语不过是一个猎户的女儿,还住在深山老林里,完全没条件去上私塾认字——何况其实私塾也不收女孩子,阮语亲爹又是一个大字不识半个的大老粗,能够教导阮语的除了打猎就没什么了,何况他还死的早。
亲爹死了之后阮语天天忙着生计,就更加的没有钱去认什么字了,就算是能够时常同温言这个一个文化程度很不错的大家小姐说话温言还能够天天给阮语念书,但是阮语也没有这个时间去学这些东西啊。
她这种情况,能够在把自己养活供着自己修炼的情况下还被温言带着把字认全不当个文盲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要让阮语培养出像是容止——哪怕是随便一个正统的修士应该有的文化程度,也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而且阮语自己过了这么久,有些东西早就定型了。就算是以后培养出了应有的文学水准,但是某些东西,已经是没有办法拯救的了。
比如说阮语诡异的审美,比如说阮语的乡土爱好,再比如说,阮语的起名废。
温言想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道:“阿阮,以后如果我也有了自己的佩剑,你觉得叫做秋月如何?”
“很好听的名字,阿言你真厉害!”阮语半点都不啬惜夸奖,这句话也是说的真心实意,没有半点的勉强。
虽然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秋月这两个字就像是春花一样念起来很顺口而已,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深意。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温言幽幽的念了一首词,然后又重复了其中的一句一遍:“春花秋月……何时了。”
阮语笑起来:“所以阿言你的意思是,我是春花,你是秋月吗?”
“的确呀。我很希望,能够和阿阮你一直这样下去。”温言轻声到,就算是阮语只不过是依靠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法器而和温言有了联系只能够彼此交流而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也是直觉性的感到,这时候的温言,神色必然是极其温柔的。
那样的阿言,一定很好看。
阮语这样想着,却是没注意到自己也是笑着的。
她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荡漾着水色,清澈见底,流转之间,更是波光潋滟。
正好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的容止觉得——
自己,好像动心了。
相逢终究有别,出了秘境之后,容止便面临着同阮语分别的情况。
已经很清楚的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并非是一时冲动或者是被美色所惑的容大公子有点忧伤。
此次分别,却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又或者说,是否还有下一次的见面。
毕竟,修真者与天地争锋抢夺造化,中途身陨之事在寻常不过。便是像他们这等被严密保护寄予厚望的世家子也有不慎陨落的时候,作为散修什么都得自己去拼搏的阮语自然只有更加的艰难危险的时候。
容止想的不少,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得体微笑的同阮语送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