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鹿丸从木叶消失了踪迹。
后来,陆续有人向鹿生打听鹿丸的去向,他说他不知道。但其实他知道的。这也是鹿生报恩的一部分,尽管他能做得不多,但他要帮助鹿丸实现他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第 11 章
鹿丸不敢相信时间竟然真的走到了可以允许他再次启程的时刻。从多年前那个分别开始,他苦苦等待的便是将奈良之名妥善交付于他人的瞬间。他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坚信这是最为正确的道路。可二十年还是漫长得超乎想象,而支持他走完这一路的,唯有那个金发的身影。他时时刻刻清楚地知晓,那人所背负的重量更甚于他。
家族对他的期待无非是能够带领一族前进的可靠族长,而木叶更是只需要值得信赖的幕僚,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守住木叶的利益。都不是非他不可,却是他当仁不让的责任。在他的辅佐下,本不擅长政事的鸣人也蜕变为成熟稳重的火影。于是鹿丸也完成了少年时对鸣人的承诺。
纵然木叶自建村伊始便饱受战争摧折,可终究均成为了胜利的一方,村子切实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不断繁荣。没有哪个人对于成熟的忍者村木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而砂隐不一样,它曾在三战之后一度走向凋零。二十多年前,那个村子看似繁荣,实际上却千疮百孔,残败的忍村结构无以承受任何人才的流失。她的人生与她故乡的兴衰纠缠在一起,她无法抽身而去。相较之下,虽然空间狭小了些,他仍可在他人的期待与自己的理想之间腾转挪移,寻求矛盾的双方和睦相处之道。而她没有,村子的期待与她个人的愿望激烈地冲突,水火不容,她选择了一边,便意味着放弃另一边。她没有妥协的余地。
所以,如果他们之间还存在一丝一毫的可能,那个可能性就在他的一念之间。那年的分别于他也是另一个序章,可是于她,恐怕就是真的结束了。只是,他并非富于技巧的叙事者,一个序章,啰啰嗦嗦地讲了二十年。他也曾被望不见尽头的无力感淹没,生活如顽劣的孩童,屡屡天真无邪地丢给他炸弹似的难题,叫他全力投入。他弯下身去,低着头,做出服从的姿态,只缘拆弹失败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他跌入一片黑暗之中,凭惯性前进,而鹿生是意料之外的慰藉。
如果这世界上有另一个鹿丸,所继承的家业是写作的话,那么那个鹿丸断然穷困潦倒,饥寒交迫吧。他是真的词穷,不知除了“好孩子”,要怎样描述他的孩子。只是在心中念起他的名字,便有融融暖意,萦绕心间。他不能与他希冀共度一生的人组建家庭,于是也不再期待子女的存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人。至于这个继承人是谁,叫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与他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在他最初的构想里,都是不存在的。没有必要说什么漂亮话,鹿生最初只是他实现梦想的棋子,一个道具。
但当鹿生第一次用憧憬、向往、敬佩、爱戴的目光望向他时,他看见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宛如一汪清凉的山泉,濯洗去他被淤泥侵染的躯体。那是很容易懂的孩子,鹿生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一瞬间他的心脏被不知名的情感攫住,他无法拒绝为了鹿生成为更好的人。
成为一位合格族长并不需要出众的才华,鹿丸对鹿生的期待也不过是健康成长,到了二十岁,接手他的位置。只是那个孩子总是超越他的期待。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他教会鹿生最多的,可能是围棋,而奈良一族关于影子的秘术恐怕也只能排在第二。而其他的,往往无需言明,他有时甚至不觉自己曾留下什么暗示,鹿生便早早洞悉他的需求,自行分担他的烦忧。
鹿生念书的时候,他觉得鹿生只要能好好去上学而不是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就可以了,结果鹿生是班里的优等生,一路领先到毕业,还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家务,几乎令他在这方面从合格的成年人退化为还需依赖父母的少年。他本打算打算在鹿生十几岁时指导他关于谋略的事,可鹿生的风格形成出现得比他期待的更早,对政治和战略,在那之后便无师自通,并不需要他多言一二。更何况鹿生有围棋的才能,在他未曾注意的某个时刻自学成才了也说不定。到了鹿生二十岁,他只期待一个顺利的族长交接,不想鹿生却主动接手了他在木叶的全部责任。鹿生拿走了他二十余年全身的负重,轻松一身,反倒使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