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他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他不需要鹿生做到这样的程度。鹿生已经是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大人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习惯这样的改变。他本来可以在鹿生加冠的那天便启程离开,可是忽然他做不到了。于是鹿丸顺着心意留在木叶,在熬过清闲无聊的最初几日,他买来一副简易的将棋,与自己对弈,打发时间。期待中的闲敲棋子落灯花了无踪迹,鹿丸反而被奇异的焦虑笼罩,并非沉重的情绪压得他透不过气,却又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搅得他心神不宁。他搬出藤椅在屋顶看云,将头脑放空,从遥远的童年起,这就是他最好的放松。在他起身回屋的时刻,视线下移,他看见了火影大楼,仿佛那里有怪事发生,他盯着那里,视线不能移。良久,鹿丸什么也没有发现,那里与往日无异。醒悟旋即而至,毫无征兆。他没用了,木叶不再需要奈良鹿丸了,而他竟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鹿丸不禁自嘲,最美不过求不得,当真不假。他居然真的怀念过去为木叶而忙的生活。鹿丸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坦然地再次关切起鹿生、奈良和木叶的大小事。就这样几个月后,待到亥阵也加冠成年,鹿丸在木叶再无牵挂。
求不得的事情还有一件,他为此谋划、努力、等待了那么多年,岂能半途而废。
启程,目标风之国,砂隐。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第 12 章
鹿丸此行带走了他大半的家当,他本来也没有多少物品,所谓的家当,除了必要的衣物,实际上是他几乎一辈子的存款。
他来到砂隐一个月了,被类似近乡情怯的感情困扰,始终没能见到手鞠。砂隐并不是他的故乡,但他终究与这里的某人所代表的,他的青春年少,遥遥相隔了二十年。他们彼此独立地走过大半人生,领略不同的人生景致,时至今日,不知能否回溯时光,回到从前。更何况,他们当年并未真正开始,他们甚至不曾交换留念与铭记的信物,也互不拥有彼此的照片。待八卦散去,他们过去那段暧昧不明的关系,唯有天地可证。如今,他又该用什么身份见她?一位故人?于是他终于明白,当初的决定所斩断的应是远超他的想象。
砂隐村中心的两条相交的大街布满格式店铺,生意火爆,冬春之交的寒风也吹不走生意人的热情。白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夜里仍是灯火通明。这里的一间客房贵得令鹿丸咋舌,居民区在村中心外三两成块,错落分布,倒是便宜不少。砂隐繁华不下木叶,谁能想到区区二十年,竟有如此巨变。
他粗粗了解了一下砂隐如今的政策,发觉这些年她为了复兴砂隐采取的行动,堪称不择手段。不过她的确眼光独到,把握到了繁荣与否的核心问题。最后,鹿丸花费了点积蓄,在砂隐村东北角的居民区,购置了一处房产。房子不大,邻居们也大多是外乡来客,在砂隐谋求生计。他就这样在砂隐定居下来。
他过去在木叶工作的时候身居要职又身兼多职,收入相当可观,而他的生活作风却十分简约,除了吃喝,几乎再无其他。是以他多年积蓄足以养老。但他毕竟离开了木叶,离开了家传的鹿场,总归还是要寻一份生计,心里才安妥。于是鹿丸又花了重金租下店面,在村中心开了一家棋社。他下意识地将其命名为奈良棋社,陡然惊觉不妥,可他又不愿花费心思构思另外的名字,他现在鲜少真的出口抱怨麻烦,但麻烦还是麻烦。鹿丸想起这好像是砂隐第一家棋社,姑且就叫它砂隐棋社,为砂隐的百姓提供对弈的场所,向对将棋或是围棋感兴趣的初学者教授棋艺。只是做生意不是守株待兔,多少需要些宣传。鹿丸对此毫无经验,家族也没有经商的历史,值得引以为傲的智商无以施展,他皱着眉思忖,他尽量显眼地在门面上打了广告:赢社长者,一个月内棋社内一切消费免单。
此宣传语成功招徕了散布砂隐各处的棋痴,不过五六人罢,且几场鏖战后均成为鹿丸的手下败将。他们几人过去互不相识,却由此在砂隐棋社结缘,互相欣赏彼此的棋艺,成为知交棋友。自此他们便常常在鹿丸的棋社约棋,终有一日要打败鹿丸也成为他们共同的目标,而鹿丸也得以有了第一批稳定的顾客。这些人陆陆续续带来了新的顾客,有人听闻鹿丸棋艺高超,便将年幼的子女送来学棋……棋社的生意一点点步入正轨,月底鹿丸拿出账本算了又算,照这个趋势,盈亏勉强平衡。这个财务状况比鹿丸预期的更好,于是欣慰,他幸运地只消一次尝试,便找到了正确的创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