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帝君指教。”
东华转身,看着面带愠色的白浅,默然不语。
白浅顿了顿,说道:“帝君自知此生不会有姻缘,三万年前便同小九两清了,现下又是何故来招惹她?帝君莫要告诉我,你后悔了,打算逆天而行。白浅虽不如帝君渊博,却也多少知晓,帝君这般身分之人若要逆天行事,小九将面临的会是如何的劫难。”
东华神色复杂,眼底有些怅然,并未言语。
白浅见他如此,心中有些感叹,语气便软了几分:“我二哥下了狠话,我这回是定要将小九送回青丘,她的心思我明白,可我这个做姑姑的总要为她的安全着想。三生石上既无帝君名字,小九同你便注定无善终,帝君又何必徒留念想与她,不如早日断了干净,况且她若真跟了你,时日一长,终究会因逆天而遭劫。帝君若真心疼惜小九,就放过她,也放过自己,苦苦挣扎不会有结果的。”
半晌,东华有些干涩的道:“既是白奕上神的意思,本君亦不好强人所难,娘娘领了凤九回去便是。”
说罢,脚下略有些蹒跚的离去,白浅怎么看着都觉得这背影甚是萧索孤寂,细想方才情景又觉着东华有些不大对劲,气色看上去竟是有点儿病态,可又说不出所以然,盯了东华好一阵,才揣着一份怀疑离去,往太晨宫捉人。
白浅跟着东华的身后,一路到了太晨宫,还没进宫门便听见凤九的声音,她不知在同甚么人说话,笑的甚是开怀。白浅有一瞬的恍神,虽然自己一直待在九重天上,可她这个侄女还是晓得的,自三万年前,已很少见过凤九这般欢快的模样。
凤九蹲在桃树下,捡拾着花瓣,一旁是成玉正摇着折扇同她聊着天儿。本来,不过六万岁,便该是这个烂漫的模样,只是那许多的荒凉,险些葬送了本该属于她的笑容。
见东华回宫,成玉忙将凤九从地上拽起来,“起来,帝君回来了。”
红衣身影纤弱娇俏,灵巧地跃起,盈盈笑对着东华说:“帝君,你这宫中的桃花养的甚好,我一会儿打算做桃花酥呢!”
东华神色有些飘忽,只对她说道:“你姑姑来了。”
凤九一惊,心里一下便知道这是要被拖回青丘了,伸手便拦住正要离去的东华,扯着他袖子一角嗫嚅:“九儿这恩还没有还完,帝君,你拦住我姑姑好吗?”
东华顿住脚步,白浅已然走了过来:“小九,你以为拉着人家袖子就管用吗?二哥说了,就是用捆仙绳也要把你绑回去,谁都救不了你,看你是要自己随我回去,还是我半夜来把你绑回去。”
凤九仍不死心地向东华求救:“帝君……”
东华轻轻拉开她扯着自己的手,说:“去吧,你一个青丘女帝成日在此也不象话,这恩就算报了。”
凤九神色一黯,她也明白帝君这回对自己已很是纵容,慢慢的松开了手,对东华行了一礼:“是,多谢帝君多日宽容,凤九这便告辞了。”
回青丘的路上,凤九一个字儿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路景色,脚下江山无限,飞快自眼前闪过,然而这八荒六合再怎么秀丽,在她心里始终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好看的。
凤九本以为这趟又会挨上她爹那往死里打的鞭子,不料白奕只是淡淡说了句:“既是安然无事,便好,只是记住了你上仙和女君的身分。”
心里虽很是惊异,不明白她爹这回怎地如此慈爱,也没心思多想。
才在青丘安分了不过数月,九重天几道帖子便下来了,原是凤九她表弟的生辰宴,这位小天孙素来是夜华夫妇的心肝,每逢万年生辰总要撒下帖子四海同贺一番。
“这帖子来的甚是时候啊,我看你上次回来后便一直郁郁不乐,阿离的这个宴会你就去吧!”
折颜路过青丘时顺道探了探凤九的伤势,见她很是低落,便劝着她上九重天去散散心。
凤九把玩着头发,没头没脑的问了折颜一句:“折颜,你说,如果三生石上面自己抹去了姻缘,要怎么才能重新刻上去?”
折颜同白真面面相觑,以为她突然这么问,是又想做甚么傻事,忙说道:“丫头,你可别犯傻,再去刻甚么字了,这雷刑难道还不够你受的?”
凤九摇摇头:“我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