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我记得帝君他曾说过这天命本也不是能束缚住他,我瞧他那般,看上去甚么也不在乎,只怕心里是愿意青丘女君做他帝后的。”
司命闻言有些紧张,环顾望了一会道:“三殿下慎言啊,这帝后二字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何况帝君如今的样子又怎能……”
话说到一半,后半句便卡在了喉咙里,连宋顺着他目光看去,凤九脸色苍白地站在殿门口。她方才本欲来太晨宫讨回自己的耳坠子,才一到门外就听见连宋那句“只怕心里是愿意青丘女君做他帝后的”浑身便是一震,颤抖着,不知是喜还是悲。
她颤声问道:“三殿下,司命,你们方才所说可是真的?帝君他其实有法子的是吗?”
“小殿下,这……小仙怎敢胡言乱语,更不能妄加揣测帝君心意。况且,小殿下不也明白的很么?不能够逆天啊!”
“不,我要同帝君问个清楚,从前我就不相信没有法子,如今连三殿下都如此说,肯定能的。”
说着,泪水便沿双颊滚滚而下,带着朦胧的眼色,视线一片模糊中,东华从远处缓缓而来。
东华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容,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手让司命先下去,连宋也识趣地跟着走了。
“帝君……”
“你来找本君,可是为了这个?”东华走到凤九跟前,握着的右手一摊,一只玲珑剔透的雕花玉坠静静躺在他掌心,温润的光泽映的东华神情也些许温柔。
凤九正要伸手取过,东华却突然贴着她的身子,轻巧地替她别上了耳坠,他手的温度碰到她的耳垂,凤九便是一颤。
东华又道:“日后莫再莽撞,去吧。”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那样近,那样好听,那样令她深深沦陷。
凤九将心一横,伸手便环住东华的腰,略带哭腔的声音软软地道:“东华,其实你是愿意娶我的对不对?你是想我在身旁陪着你的对不对?我都听三殿下说了,三生石并非没有法子,只是从前我太傻,你看,我现在既是女帝又已经是上仙,真有甚么劫数我也是能应付的。东华,你让我陪着你啊,有法子的不是吗?”
东华心上一颤,伸手却推开了她,冷着脸硬声道:“胡闹,本君早早便同你说过,我和你没有可能!
”“不是的,东华,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只是你担心会遭孽报而已。”
“谁说你便知道本君的心意了?”
“我就是知道,你我在凡间破屋相遇,刚才在诛仙台上,我都知道!”凤九红着眼眶,带着哽咽的声音有些激动。
“那好,本君便告诉你,我不需要甚么帝后,这过去数十万年我都是这般,未来数十万年也依旧会是这般。你同本君,不过是一场孽缘。”
东华背过身去,声音很是凌厉严正,凤九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东华疾声问着,凤九的心霎时便慌了,泪珠断了线的下坠,“我……”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本君过去对你种种,不过是,不愿欠着你的情债罢了!”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入凤九耳中,她身形一晃,脸色煞白如雪,颤抖着问道:“帝君你方才说甚么?”
背对着她的东华不动如山,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闭上了眼,双唇亦是苍白,说道:“本君从前对你种种,宽容爱护,只不过不愿欠着你白凤九的情债罢了,若有甚么让你误会的,抱歉。”
凤九脚下踉跄,仍不死心,“可是你曾说若当年你没有毁去自己的名字,你会喜欢我……”
“可本君确实毁去了。你走吧,不要再到太晨宫来了,同本君纠缠不清,于你没有好处。”
凤九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浑然不觉,她眼神灰败空洞,整个人彷佛被抽空一般,雪白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生气:“原来……如此,是凤九自作多情了……”
步履蹒跚,一步步艰难的拖着走出了太晨宫,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烟便回了青丘。
东华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阵剧痛涌上,他摀住胸膛,疼的跌坐在榻上,额间豆大的冷汗涔涔。猛烈的咳嗽随之袭来,守在外头的司命和连宋听见动静忙冲了进来,却见东华一口血咳在掌心,脸色煞白,神情痛苦,一双眼睛却定定地瞧着宫门口转弯处一株刚结了新叶的凤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