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令羽正急匆匆赶来,见着她,呼出一口气,“可找着你了。方才二师兄他们去你房里,只见着包袱尚在,人却不见。山前山后寻了个遍,也未寻见。可巧被我看到,你上哪去了?再晚大家可要抛下你一个人留守昆仑虚了。”
她尴尬地一笑,“我……昨晚睡不着,往后山转悠了一夜,天明才过来寻师父……对了,师父呢?”
“师父早走了,”令羽笑道,“他老人家是统帅,卯时一至便起身去了。你还不去洗漱了,再晚可真要受罚了。”
她匆匆应了,连忙往房里奔来。一路奔,一路想,他也真是的,醒了也不叫一声,万一睡过头了怎么办?万一被师兄们瞧见了怎么办?一面想着,一面耳朵都红了。
匆匆盥洗完毕,带上收拾好的物件,收好玉清昆仑扇,携了寒水剑,又将屋内打量了一番,方才离了住处,往大殿而来。
师兄们已在大殿候了许久,见她来了,也未换战衣,就着往日的装束便来了,都有些诧异。只是见着时候已晚,原想要她去换了再来,已是不及,便由着她去了。
后来她在离恨天的清音台上忆起这场大战,哽咽在喉的,并非碧血如泓,亦非铁甲峥嵘,而是那人明明时时巧设应对,却因着机缘之故,总棋差一招,以至不得不沥血擎天,独支天地。纵使重来,那战局亦难以逆转。
当日她随着师兄们与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地腾着云望大营的驻地而来。
因魔族攻陷了西荒部分疆土,已抵崇吾山,墨渊便将大营设于崇吾山南的泽之畔。白浅因墨渊说大战之前总会对峙数日,便信以为真,以为二十万的兵力悬殊数日内虽难以弥补,也无需忧虑。后来她想,她并不该那么轻信他的话,那人惯是个爱强撑的,又总爱安慰她,这兵力悬殊确然是极大的不利。
当日他们一行方降至泽之畔,尚未寻着大营之所在,便见着烽烟缭绕,杀声震天。
来不及细想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已持了玉清昆仑扇在手,将寒水剑收起,在众师兄们尚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际翩然落下云头。
她一身青衣,于那万千兵甲之中极是扎眼,魔族见着,一哄而上,群起而攻之。她持定玉清昆仑扇,不慌不忙,一柄昆仑扇舞得赫赫生风,风驰电掣,流光溢彩,极是耀眼。待扫退敌军,也不恋战,只拉着一旁一个天族士兵,询问出了什么事。
那士兵只道,大营原已扎好,方才卯时二刻,天还未大亮,魔族便不知从何处杀来。他们出来一看,只见着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杀将过来。他们分不清方向,也不知敌军数量,只得匆忙应战。
她一把拉住那士兵,急问道,“墨渊上神在哪里?!”
那士兵摇摇头,只道不知。她一把放开他,旋身而起,自空中心急火燎地飞过,只见着遍地狼烟,四下皆是白衣的天族士兵与黑衣的魔族短兵相接,来来回回,只见不着墨渊、东华折颜等人在何处,心下焦急万分。
蓦地,山坳处腾起一道极耀目的亮光,如白昼一般,她心下一凛,朝那处疾飞而去。
方降下云头,便见着折颜持着伏羲琴,轻拨琴弦,周围魔族士兵顿时化为飞烟。
“折颜!!”她高声喊着,奔得近了,一把拉住他,“折颜,我师父呢?!”
“方才魔族突袭,被冲散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折颜一面留意着眼前,一面回答,“我的伏羲琴不可使太久,不过这琴音倒是魔族的克星,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你说!”
“听墨渊说,你扇诀已修炼了不少日子,想来已有所成。不如——”他示意她附耳过去,“如此如此,你看如何?”
她点点头。折颜将琴音一拨,她持着扇子,将琴音悉数收入扇内,又在折颜的注目下,持扇扇了出去。那琴音本就与魔族相克,方才折颜一击,已是威力极大,此刻那琴音之威何止增大了十倍,一击出去,方圆百丈之内,魔族尽数被除。周围的魔族未曾见过如此术法,面面相觑之下,颇有了退意。
折颜见着,欣欣然笑道,“当日墨渊要你修炼扇诀,果有先见之明。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顿了顿,又道,“可惜我这伏羲琴不可久持。久持则易入魔。小五,此地已清了大半,你且去寻墨渊罢。”
“我方才在战场上往来寻了好几回,只是不知师父在何处。”她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