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自然不能算准了。若算准了,十七如何将师父拐去修道?”叠风笑道,“师父又要何时方能归位?”
“凡人能算者,皆能洞悉天机。如今十七封了法力,已与凡人无二,师父已有七成元神觉醒,若说算,倒也足够了。虽则她已与夜华和离,可谁说那天劫便是姻缘?说不定十七这姻缘将断未断,将续未续,真正的姻缘早已埋下了种子,只等开花结果呢!是以这卦不能说不准,只是尚未应验而已。”令羽正色道。
那边摊主方才说完,白浅便笑了起来,摇着扇子徐徐道,“我这姻缘,一言以蔽之,确然是山穷水尽,只并未拨云见日,更未得再续前缘。”她合上扇子,淡淡笑道,“是以,道友算得不准。”
摊主尚未作答,周围已有人高声言道,“姑娘,此话差矣。周围无人识得姑娘,如何验证姑娘所说是真是假?”言罢,已有不少人附和。
白浅笑道,“这话倒不假。且过去之事尚可验证,未来之事,又当如何?此卦便不作数,我们重来一次,如何?”
“好。”那摊主淡淡道,“那姑娘还想算什么?”
“你与我算算这周南国之国运。”白浅微笑道,“且须算这即将发生之事。也好验证。”顿了顿,又道,“我日前仰观天象,也于这国运之事略有所感,不如我将星象写下,也好佐证佐证。若道友与我所写不同,且有应验,便算你赢。若道友所卜之卦与我所写相同,无论是否应验,皆作和局。若道友与我所写不同,且并未应验,便算我赢。如何?”
摊主点点头,便随手又起了一课,缓缓道,“此卦,乃是上六之卦。上卦为坤,坤为地。下卦为乾,乾为天。上六乃云:城复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其命乱也。是以,国乱已起,起于萧墙之内。”
众人又看白浅所写,乃是一则星象。“荧惑守心。这宋地,乃房心之分野。心者,心宿也,亦称心月狐,主妇寺干政,国主衰微,乃是大凶之兆。”
她笑道,“我们这番倒颇为一致。”
不多时,那道上已有一骑飞驰而来,报说皇帝暴毙,贵妃以己之子即位,垂帘听政。朝中诸大臣不服,联络各镇诸侯,以清君侧之名起兵,眼看国乱已起。
众人无不叹服。
白浅微笑道,“此番便算和局。你若再与我算上一卦,果能猜中,便算你赢。”
叠风在那边厢扶额道,“十七还真是说到做到,真要赌完三局。只是即便赢了,之后回了昆仑虚,一通惩罚还是少不了。”
子阑笑道,“师父是何人?岂是那么容易拐带的?便是这般,也已是不易。”
长衫担忧道,“终是到了这第三局。你们别光顾着看热闹,仔细看着,若搞砸了,师父不跟着十七走,才真是个恼人的。”
令羽也不言语,只在一旁微微一笑。这最后一局,有他在,十七赢定了。只是讹了师父这罪过怕怎么也洗不清了。十七啊十七,你出此下策,可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摊主微微一笑,似有成竹在胸,“这回姑娘又想算什么?”
白浅笑容可掬地一手撑在摊桌上,一手收了扇子,指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道,“好说!我便随意拉一位路人,你若能分毫不差地算出他今日所历之事,便算你赢!”
围观众人一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模棱两可,语焉不详,乃是算命先生的惯用伎俩。虽则这位摊主以神算著称,然要算得不差分毫,也委实强人所难了点。是故众人议论纷纷,摊主真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主,这出手阔绰的姑娘原不是来算命,而是来砸场子的。
众人以为他定不敢应,却不料摊主微微一笑,了然道。“一言为定。不过事不过三,若今次赢了,姑娘定要遵守信诺。”
“这是自然。”她笑得很是狡黠,“道友可不能反悔!”
摊主微微颔首。她见着,便背过身去,随手拉住一位路过的小贩,和颜悦色道,“这位小哥,你若愿算个卦,你所卖之物我便尽数买了。”
那小贩吃了一惊,道,“你说话算话?”
她颔首,转头向着摊主道,“道友,你便与这位小哥算算今日运数,如何?”
他微微笑道,“好。”
也不卜卦,只随手一算,便于白纸上写下了寥寥数字,叠好,放于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