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走廊可以通往另一头的钟楼塔,就在她路过主卧室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原本应该紧闭的房门,正微微敞开着——门框边掉落着几片花瓣和树叶,淅沥地水渍一直延续到拐角——许是女佣在更换房内插花的时候,忘记将门关上了。
洛拉停下了脚步,她盯着那扇厚重木门上,几乎被磨平了的浮雕纹理,觉得眼熟,她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又有些记不清,毕竟大部分欧洲贵族的家族徽章都很相似。
就在这时,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狂风,推开了房门——仿佛是在无声的邀请——与此同时,罗盘再次振动,一股强烈地冲动驱使着洛拉向前,她犹豫了一下,步入卧室:
这是一间明亮宽敞的套房,不同于其他房间那样摆放传统的装饰物,这里的装潢风格简约现代,显然,它的主人并不是一个注重奢侈享受的人。就在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企图从细节上分析艾伦?莱尔提斯的喜好时,一睹挂着壁画的墙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以及对于城堡建筑的结构了解,洛拉几乎可以判断那后面一定有暗门——在主卧的隐蔽区域建造暗室或者密道,这几乎是古代城堡主的共识。
本着‘探索精神’,洛拉扣响空砖,却不想真的触动了机关,一整堵墙向后翻转,露出一条狭窄的走道——洛拉步入其中,昏暗的暗室里入目是一整排书架,层层叠叠的书籍几乎码到了暗室顶端,书架下堆着一些发黄的报纸和杂志——尽管摆放的稍显杂乱,地砖却没有一点灰尘。
洛拉被一股熟悉的气味所吸引,她走上前拨开报纸,那底下竟然有一口——坩埚?她蹲下身仔细打量,确定那真的是个标准尺寸2号的锡制坩埚——里头甚至还有些干结的褐色水渍,散发着淡淡地魔药气味。
环顾昏暗的四周,一件件熟悉的物品进入视线,陈旧的飞天扫把、黑色的法咒披风、褪色的太阳系行星模型、砝码单边倒的黄铜天秤、甚至还有烫金封皮的变形术理论选……毫无疑问地,这些东西曾为巫师所有。
这个认知令洛拉一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茫然地起身,在罗盘地不断颤动与催促下,来到暗室最深处——一个半人高的置物柜摆在角落里,当洛拉靠近的时候,最上层的玻璃盖猛地一震,露出了把手的缝隙。
罗盘的磁针在不断地振动中,不再漫无目的地打转,它精准地指向置物柜的第一层,仿佛那里面就是它一直以来,所想要寻找的事物。洛拉隐隐预感到这里面,会令她了解到某些事物的答案——尽管这样私自探寻他人隐私,并不是好的行为,但此刻却已经别无选择。
她拉开抽屉,一眼便瞧见,被束在暗纹布套中的魔杖,边上还有一块造型奇特的菱角形雕物,温润的质地表面隐约流转出莹光。还不等洛拉细看,罗盘就从她的手中挣脱而出, 它漂浮于空中,玉芯从螺纹盘面中脱离,以离心力高速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束。
一块黯淡的圆盘状物,从抽屉中缓缓升起,除了正中的玉石是如稠墨的色泽外,几乎与罗盘一模一样——它们彼此贴近,盘面紧密地嵌合,在相同的颤动频率中,白玉与黑玉融为混元,一道金光从中折射而出,将古老的东方字符以光影地形式投映在墙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对罗盘缓缓落回到置物柜面,洛拉的视线也随之回到了抽屉中,她发现,在最里侧还有一个小巧锡盒,盒盖上刻着一行铭文:
[……只为值得才开启]
洛拉莫名地觉得熟悉,仿佛曾在记忆中的某个时刻见过,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梦境中的重现。她用手抚过凹陷的字迹,在‘咔哒’地轻响中,扭动锁扣,打开了锡盒——盒中只有一些陈旧的,不起眼的小物件:
折断左翅的双头鹰校徽,裂缝处被细细修整黏合;干枯橡树枝编绞的‘幸运符’,沾染的金色粉末仿佛夏至‘詹尼’的狂欢烟花;盘束齐整的银色绸缎带,魁地奇小组队的胜利汗水,曾在上面晕染;粗糙的手工肖像小框中,依稀可见两个人影在舞会的烛光中摇晃;折叠灵巧的小纸鹤,曾躲过教授的视线,在上课的时候传递消息……
——这所有的一切,都整齐地摆在天鹅绒内衬中,似乎这是它们的主人,在心底所珍视的,最为重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