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连忙进屋子搀住贾母,笑道:“老太太光在这儿急,事儿也没个眉目,您是经过事儿的,多少大风大làng也没见这般生恼,今儿这样事儿,也不是办不得了的,怎么竟闹着要走了?您若真去,可让我们这些儿孙辈的怎么着呢?难道一个个都吞药去不成?那可也真是大不孝了!究竟是谁下了毒,查出来,严办了他,也就罢了,老祖宗金躯玉体,切勿伤了身子要紧。”
好说歹说,死劝了一回,又骂下边的丫头婆子们不好好伺候,‘这会儿只顾杵在那看热闹’,折腾半日,贾母方略平静了些,硬声说道:“既如此,这事儿就你查去,不拘怎样,得给我个结果,再行计较!”
凤姐心中微微叫苦,却只得笑着答应,又忙说些旁的让贾母开心些,此事便算混过去了。
因有贾母吩咐,凤姐少不得将那日取药熬药的所有丫头都叫过来,一一查问,看那半个多时辰中,谁都接触到汤药,谁有下毒之机,暗暗分析,不消多述。
话往回说,且说黛玉出门来,胤祥正背对着门口站着,指尖一个小石头,瞄了树丛半晌,忽然一弹,小鸟惊飞,正笑了笑,想回头再捡一粒,忽看到黛玉站在那儿笑着看他呢,忙笑道:“妹妹出来了。”
黛玉点头说道:“十三哥等的急了罢?”
胤祥笑说:“没有。”看看黛玉气色,又问道:“方才可有事吗?”
黛玉摇头笑笑。
此时日色正好,天空淡淡薄云,鸟过长空,空气清新,让黛玉的心qíng也忽然跟着好了许多,便想到:罢了,既出来了,何苦再想那些让人发闷的事?是非自有公论。
便问胤祥带她何处去。
胤祥心qíng也是大好,阳光正照在他颇帅气的脸上,那样的笑容,明亮温暖,有一种让人为之喜悦的光芒,他笑道:“你是客,你做主。”
黛玉莞尔笑道:“难道‘客随主便’这一句,十三哥竟是没有听过的不成?若依我,竟想将所有奇处妙处都逛遍了呢,只怕十三哥没有那许多盘缠。”
说的胤祥笑了,知道黛玉打趣他,也附和笑道:“那就要姑娘可怜我,少去一两处,给我留些买种子的钱,不至于全家明年吃不上饭。”
黛玉也被逗笑了,胤祥便亲将黛玉马车的帘子拉开,笑道:“既出来了,索xing就放下万事,若只郁郁于怀,可辜负我了。”
黛玉遂抿嘴笑着,进了马车,胤祥自骑上另一匹马在前。
路上茶水歇息等琐事,倒也不需多述,胤祥又建议:“我们今番既要游逛,便改了以往条例,不拘大城小镇,但凡打听得有妙处,就去赏鉴一番,小子们自会先我们一步把旁事都安排好了,岂不比为了哪一处山水,走了几日远途的好些?妹妹看呢?”
正合黛玉心思,便笑道‘这样很好’,遂车马一路,向南而去,行得倒也快,下午时分,到了一处城镇,名曰洛城,两人各弃车马,且先入一jīng致酒楼,路上有看到他二人一眼半眼的,都立刻凝眸,一路看着,连手头的事儿都忘了,彼此捅怂着笑道:“看那一对儿人,真真好个样貌气派!可是从画里出来的罢!”待进了酒家,后头又是悄悄的许多议论,两人自入上席雅阁,酒菜早齐备了,黛玉有些不自在,小声道:“十三哥——”
胤祥微笑道:“我知道。”
便叫丫头来,笑道:“你领着姑娘去罢。”
小丫头便引了黛玉去另一间雅阁,早有人送了一套纯白gān净的男装来,大小正合黛玉尺寸,黛玉不觉感激十三细心,又思:但凡所想,他竟然总能料到,半点不错的,真真好一个体贴聪明的人!
转眼间,黛玉竟成了最俊俏的小公子,胤祥上下打量,连忙点头,笑道:“这下好了,换了这一身,只怕这回不是那些女子们嫉妒,竟是要惹的男子们平白生恨了!”
黛玉红了脸,笑道:“十三哥又打趣我。”
两人便坐下,酒饭之间,黛玉问道:“我们停了这里,可有这里什么好去处不成?”
胤祥笑道:“这里我来过,别的倒有限,只是一处仿苏州的园子和夜市着实是好的,一处极幽雅安静,一处极热闹,所以想带你看看去,你是内行,好指点一二。”
黛玉听说仿苏州的园子,自也喜欢,不久茶饭已毕,便一径去了此处,原来这乃是洛城六年前因圣上临此,特地迎合其好,在城西建造的一处园子,从此后便用作官园,非是达官贵人,名门之后,难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