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连忙拉着他,跺足嗔笑道:“哥哥说什么,好讨厌,你才是麻杆呢!”
林珑笑了,拉着黛玉的手坐下,两相对坐,一时无言,语嫣从外请示进来,说道:“爷带回来的东西,小子们送来了,这会儿在门口等着呢。”
林珑便让‘拿进来,叫他们小心了些’,语嫣去了,黛玉垂头小声道:“那边,都好了罢?”
林珑微微一笑,说道:“都好了,你不必担心,我还将爹和娘的名符送了净月庙去,jiāo给了慧禅长老收着,你是知道的,净月庙是咱们江南最大最灵验的一座庙,慧禅法师又是最德高望重的,能被他收着的名符灵灯可长久不灭,爹娘自此也可长久享敬者供奉拜祭,佛家的那些东西我不太懂,总之你明白就好。”
黛玉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小时听过这些话,既如此,就很好了。”不由得湿了眼眶,转过头去。
林珑心中自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些安慰之语,也不过让她心里好受些罢了,正见语嫣雪雁等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忙对黛玉笑道:“这一次去姑苏,带了好些东西回来,我都分发好了,给府里上下都送一份去,也算我们的意思。”
黛玉便道:“也罢了。”林珑便让将潇湘馆的小丫头都叫来,一样样jiāo待给她们,这样给谁,那样给谁,叫她们送去,各自都有,虽略有亲疏远近之分,却也不特别明显,很是公平。
黛玉见了这些家乡的东西,难免又叹息落泪一回,忽见竟连赵姨娘那些人都有,便略略蹙眉,说道:“又给她们作什么?便给她们,也未必就真当了好东西,不过持着满天下张扬炫耀说嘴去罢了,什么意思。”
林珑笑道:“你就是这样古怪的心肠,她们爱张扬炫耀,是她们的事,我们只别将亲疏显出来,让他们私下说我们就行了。”黛玉很不以为然,说道:“谁怕她们说什么来。”倒也由得林珑去了。
一时林珑因不见墨桥,心中纳闷,便问起来,雪雁在一旁冷笑道:“墨桥jiāo了好运,不伺候姑娘了,改去八爷的聆风居伺候了。”
林珑听说什么‘八爷’,一时错愕,黛玉便说道:“是了,说到此,我正要审你呢,你怎么好端端的将这尊佛招来了?我就看不惯他那一身气势作为,若不是你早收了人家的钱,我没话说,不然定不叫他住下的。”
林珑忙问了一回究竟,怔怔痴想半天,自思道:原来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商人,竟是八阿哥,看来定是他们伪装身份先骗我的了。想其原因,恍然大悟:十三哥说八阿哥素来与他不合,那八阿哥这样神神秘秘,多半是因为十三哥也住在这园子里,为了监视他的缘故,恐对我说了实话,我定不租给他,才做了一场这样的戏。
却又觉得他好好的贝勒爷不做,光是为了和十三质气,似乎不该大老远巴巴地跑这儿来住下,该另有别的目的才对。
便问黛玉道:“你看那八爷住进来,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
黛玉道:“谁理会他那些个?”想了想,便说:“只是近来隐隐有曾听闻,各地文人糙木皆兵,不敢集会,便是连舅舅都不太好会见那些清客了,该是跟他有关的罢?”
林珑皱眉,自语道:“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一点风声,说兵士四处抓捕文人,又将几十车的书都烧了,我还不信,难道竟是真的?”
是以心下便隐隐觉得不安躁动,勉qiáng对黛玉笑道:“我去见见十三哥去,回头再来。”黛玉也知他关心,说道:“只管去你的罢。”便两散了,黛玉只在这边整理文具纸砚等物,不一时见李纨那边过来小丫头请她去,正好无事,遂去了一回,不提。
话说林珑因心中牵挂‘文人’一案,恐跟路上听闻的‘造反’同一,心中毛躁,尚来不及去见贾母,王夫人,贾政等人,便yù先来问问胤祥明白,胤祥正翻看一部卷宗,眉头深蹙,见林珑来了,才现出几分笑意来,忙叫丫头倒茶。
林珑哪有心思喝茶,忙问道:“我回来的晚,这边的事儿多不知道,什么文人造反,究竟是怎么个始末,你跟我说说。”
胤祥见他形色匆匆,竟是关心的这个,只得对他如实讲述,胤禩如何搬兵,如何封宅,如何大肆抓捕可疑人等,如何关押,至于后来如何烧书等事,说到专横霸道之处,眼中也颇多可气,林珑听得呆呆的,末了,方问道:“那么,古月斋的那些人,也被抓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