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想了想,笑道:“哥哥有事,先出去,你就安心睡你的。”便给她合上了被,连忙出来了。
院子外有一个小子,匆忙说道:“老爷的书房都被翻乱了,倒不见丢什么东西。”
林珑眉头一蹙,问道:“看出贼人想找什么了吗?”
小子犹豫说道:“那倒不大知道,瞧那样子,似乎对密封的锦盒之物更在意些个。”
林珑点点头,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思索片刻,方说道:“叫大家别慌了,从今夜起,直到老爷回来,原来的三班守夜小子换成六班,我不定时查看,有瞌睡的,立即叫他卷铺盖滚蛋,你吩咐去吧,就说我说的。”
下人方答应要走,林珑又想起一事,忙叫住他,那小子见他郑重,以为有大事,却听其曰:“才吃的红果子倒甜的很,明儿叫阿三他们给我买回来一筐,放我屋里。娘的,那小子还欠我好几百钱呢!”
下人一怔,也连忙答应着去了,林珑这边登时疑惑起来,因思:夜半偷盗,不为钱财,却专去爹爹书房翻锦盒,究竟想找什么?
回思贼人身手不俗,虽然蒙面,却感觉得到绝非普通百姓qiáng盗之流,又想起其同伙所现方向虽看去似是黛玉处,如今细细想来,该是爹爹的寝室那边,而其潜入,恰在爹爹外出之际,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又想起林如海收到请帖时纳闷疑惑之景,一时脊背便有些发凉,隐隐猜到些什么,却不敢信,只觉此事重大,因思:他们此番计划落空,多半还会寻机潜入,倒大意不得。
忽见黛玉处丫头翠儿过来,笑道:“我们姑娘叫少爷去呢。”
林珑连忙回来,见黛玉被子紧合,眼中水光盈盈,颇有惧意,说道:“哥哥,玉儿才隐约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这会儿还心跳呢。”
林珑见她细汗浸额,娇声软语,怜爱之感顿生,在chuáng架上一靠,笑道:“什么梦啊?”
黛玉嗔道:“哥哥走了,没人管玉儿了。”
林珑笑的有些尴尬,想道:她必是总想着我要走的事,才有这梦,嗐了一声,说道:“白天的事,跟你说实话,哥哥就是逗你玩的!不想你心实,倒当真了——害我白输了一吊钱。”
黛玉一听,水目悠悠,半信半疑,问道:“此话可真?”
林珑重重点了下头,笑道:“你想,哥哥又馋,又懒,又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好看的丫头,又没人nüè待哥哥,哪个傻子要走?”
黛玉看着他,这才信了,面上气得生笑,却将眼眶湿了,继而落泪,慌得林珑满地转圈找手帕子,又急忙要用自己的袖子上来给她擦,黛玉哽咽着说道:“哥哥真的不走了罢?”
林珑笑道:“板上钉钉儿了,只是输给人家的钱得你付。”黛玉听了,又嗔又笑,一时气不过,便在那边拿起枕头轻轻打他,道:“哥哥好坏,这就该罚!拿玉儿跟人家打赌,我成了给你们解闷开心的了!看爹回来我不说与他!”
林珑又忙求饶,心下却暖暖的,笑道:“你这回也知道了,也打够了,这就睡罢。”
看她懒懒地进了被子,林珑方转身,意yùchuī灭蜡烛,黛玉忙道:“先别chuī,怪怕的。”林珑回过头来,笑道:“放心,哥哥在门口守着你,再不会有进来偷馒头的糙民了。”
便又踹了桌子上的一堆小果子在兜里,掩上了门,抱着剑,自在门口坐了,一个新来不久的小丫头——雪筝的妹妹,名唤雪雁者,见林珑少爷之身,竟亲自在那边守夜,忙过去说道:“这可使不得,爷快回去罢,有院子外头那些小子们够了。”
林珑便看她,笑道:“正是有他们,我才要在这儿保护你们啊。”丫头们皆在一边偷笑。
雪筝知道林珑xing子,一旦定的事,别人再劝不得的,见林珑打趣雪雁,偏雪雁年小无知,还愣愣的,便对其笑道:“你且别管了,有这个门神,横竖我们今儿是清闲了。”因恐其冷,早为他拿了一chuáng被子,林珑不要,因说‘要图这安逸,我何不回屋睡觉去?’,又对丫头们说道:“你们也只放心睡去罢,这几晚我都给你们守着。”
雪雁并不知林珑好意,全赖一个黛玉之故,还以为林珑果真一番护花好心,拍手笑道:“真真这样是好的,倒叫我们如何谢少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