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正寻思怎么逃跑,听他这么说,把眼凑在布袋上往外看,四下果然是一片漆黑。
他扭曲身子,试图从箱子里爬出来。贺砥明随手把他按了回去,道:“好好躺着。这么新鲜的空气,对你来说应该很宝贵才是,别làng费了。”
他的手很修长,也很秀气,跟他做人一样,客气平和。他高贵的出身使他能够轻易应对周围的人,所以他很少有动怒的时候。
苏逸则像是一条愤怒的鱼,在油锅里拼命弹跳。贺砥明意识到苏逸的动作过于激烈,仿佛想说什么。他摸到了苏逸的下颌给他装上。苏逸立刻破口大骂:“混蛋,你们一对乌guī父子杀了我师父,我早晚杀你全家、把你们两个王八蛋挫骨扬灰!”
贺砥明伸手就要卸他下巴,苏逸感觉他的手按上来了,连忙大叫:“我要撒尿!”
贺砥明漠然道:“你戾气太重,就这么憋着降降火气吧。”说话声中又点了他的哑xué,重重地合上了箱盖。
贺砥明翻身上马,赶车前行。马车一路淌下水来,臭气冲天。贺砥明不管不问,苏逸憋不住尿了自己一身,天气寒冷,气味又散不出去,简直受够了罪。
大车赶路到天明时分驶进松鹤别院。箱子被人从车上抬下来,重重地撂在地上。有人揭开箱子盖,贺砥明道:“你可以出来了。”
苏逸不消他指点,一有机会就想逃跑,早就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有人上前来把他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地上,一人解开布袋,另外两人立刻将他的双臂抓住,使十斤重的铁铐子铐住,又在他双脚上也加了一副铁铐。镣铐沉重,苏逸活动不便,被人轻而易举地按在了地上。
四周黑漆漆的,cháo湿yīn暗,是个牢狱的模样。苏逸打了个寒颤,贺砥明解了他的哑xué,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苏逸道:“姓贺的小子,你要对老子动私刑?”
苏逸一身湿淋淋的臭尿,qíng绪十分愤怒,已经全无体面可言。贺砥明不在乎他嘴上占自己便宜,和气道:“苏兄弟不用紧张,只要你说出少阳剑法的下落,咱们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将你奉为上宾,好生招待。”
苏逸道:“什么少阳剑法,我没见过!”
贺砥明道:“被你废了双手的师弟们都身手不凡,你使的若不是少阳剑法,怎么能够轻易破了我贺家的天罡剑阵,还在一招之间就废了六个人的手?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在丐帮有人护着你也就罢了,在这儿你以为抵赖还有用么?”
苏逸啐了一口,挣扎着骂道:“你们父子俩想少阳剑法想疯了!你祖宗我没见过什么少阳剑法,有种的就来杀了我,皱一皱眉头的不是英雄好汉!”
有人立刻提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撞在地上,苏逸觉得一阵眩晕,耳中嗡嗡作响,脸上又噼里啪啦地挨了几个巴掌,嘴里直往外淌血。
一人骂道:“还敢嘴硬,我看你就是欠打!”数人对苏逸一顿拳打脚踢,苏逸被踢的在地上翻滚,口中还不停乌guī王八蛋地咒骂贺砥明。
贺砥明气定神闲地扯了个凳子,坐着看苏逸被人打得满地打滚,良久叹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道:“停了吧。”
苏逸被打得一阵翻江倒海,他肚子里没有东西,gān呕了一阵,吐出了一滩酸水。贺砥明掏出一块手绢,弯下腰来给他擦了擦嘴,神qíng很是细致用心,仿佛对他有无限的关怀。他道:“想好了吗?少阳剑谱在哪里?”
苏逸像看恶鬼似的看他,道:“拿开你的脏手!老子没见过什么少阳剑谱!”
贺砥明了然地点了点头,扔下手绢道:“苏兄弟的脾气还是太bào躁,那就先关几天再说吧。”
立刻有两人上前架起苏逸,将他推进一条过道里。走廊两边的灯火幽微,苏逸见两侧都是牢房,里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有没有人。一人打开一间牢房,将苏逸搡了进去。苏逸被推了个踉跄,牢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苏逸奋力捶打牢门,怒道:“放我出去!”
贺砥明站在外头道:“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想明白了咱们再谈。”说罢转身走了。
牢房的铁栏杆足有小孩儿手臂那么粗,厚实坚固,苏逸根本无计可施。他坐在牢房里,正寻思办法,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呵呵,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