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先不与墨涵说话,只是吩咐白卉:“我们的东西虽没有全带来,但这里应该备了不少,你回头去库房看看。挑几样好些的衣料给叶姑娘送去,再封二百两银子给她。她住在这里,吃穿不缺,但总有个用钱的地方,让下人别怠慢了她。还有,快到年节了,你瞧着外边有没有备下赏给下人的东西,就比往年厚一倍吧。”
白卉笑着去了。
墨涵猛吃了一盏茶,把黛玉吃剩下的半颗梅子放到嘴里细细嚼了,听她忙完,才拉了她坐近些,笑问道:“你见过叶姑娘了?”
“是呀,倒是生得好个相貌,可怜家中遭逢巨变,不然也是金尊玉贵的姑娘家。”黛玉有点皮笑ròu不笑,眼角余光轻轻掠过墨涵的脸。
墨涵不觉,兀自说着:“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她父亲当年也是个清官,颇得先皇信任,却遭嫉于忠顺王,所以被陷害了。叶大人还是父亲同科的进士,小林来信告知我,我觉得既是如此,自该帮一把。彼时叶大人及其子都死在流放途中,叶夫人自尽,只余叶姑娘一个,就把她安置在了这里。”
“唉,叶姑娘的确可怜。不然她这个年纪,都应该嫁做人妇了,眼下却是一人孤苦。”听了墨涵叙述,黛玉仅存的一点点对叶文秀的猜疑也去了,真心怜惜她。
“好妹妹,你莫管她嫁不嫁人的,咱们还是cao心自个比较好。眼下qíng势不同,不能热热闹闹的把咱们的事qíng办了,要不先定下来,日后再说,你看好不好?”墨涵诞着脸,面色不红,心中暗道,不趁着这个机会定下大事,回去必得被刘瑄所阻,自己可不傻。
黛玉大羞,这种事qíng怎么好与她一个女孩儿说晓,小脸酡红,柔声啐道:“你胡说什么呢?大事要紧,你,你可与何大人他们联系过了?”黛玉尽量扯开话题。
“哥哥心里有数,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人会在年前赶到。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你明白不?”墨涵继续循循善诱,分明就是个引诱人犯错误的披着羊皮的láng。
“我,我,对了,有没有把咱们安全到达的消息通知刘王爷和北静王呢?”黛玉急得都要掉泪了,好不容易想起个借口。
墨涵真是无语问苍天呢,心里大骂刘瑄和水溶坏他好事,只得乖乖回答:“昨儿就送了消息回去,你别担心。”
墨涵话音未落,黛玉噗地跳了起来,抢在他前头说道:“我去看看厨房午饭备好了吗?”然后逃一般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候卡了呢,墨涵有点yù哭无泪,再过一个多月他都二十二了好不好,就是在现代那也满法定婚龄了。
转眼间,已是过了年,为了谨慎期间,并没有多热闹,只是关起门来大家自己热闹了一番。
这日,正是正月十六,黛玉一直等到快正午了都不见墨涵回来用午饭,就有些着急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刚要打发丫鬟去打听打听,碧香已经笑着进来,说道:“姑娘,前院的风侍卫过来说,大爷请姑娘自己用饭,他那边有客在,不能来陪姑娘了。”
“有客,是谁?”黛玉扔下手中的小手炉,讶异的问道,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碧香弯下身,附到黛玉耳边压低了声音:“吐蕃国王的密使。”
“什么?”黛玉赶忙掩住自己的唇,左右一看,还好屋里的都是自己人,目中万分不解。
“具体如何怕是得等大爷回来才知道。”
黛玉低了头,知道碧香说得有理,可是耐不住要去想,吐蕃密使为什么会来,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这里边问题太多了。心中有事搁着,午饭都没有好生用,又等了近一个时辰,还没见墨涵,心下越发焦急,决定去前头看看再说。
白卉等知道黛玉不会听劝,只得给她披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手里抱了小手炉,扶着她去前院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前后一看戒备森严,必是极要紧的事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侍卫一见,倒是忙行礼,里边立时就有人出来恭敬的说:“爷请姑娘进去,外头冷。”
黛玉松了悬了许久的心,看来哥哥没有危险,摇摇地往里边走。
墨涵已经接到门口,扶了黛玉进去,给她脱下斗篷。黛玉一眼看到六足西莲花叠加书案前站了一个中年男子,脸型比中原人立体,面色黝黑,留着络腮胡子,弯腰向黛玉行礼:“见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