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噙着笑意道:“林姑娘不必说这样的话,此事本是溶有错在先,唐突了姑娘,何况,姑娘之言,皆合乎qíng理,毫无半点不妥之处。”
听了这般温雅的回答,黛玉轻抿唇角,笑靥如花:“王爷能这样想,我也能略微安心了。”
看着她清美的笑容,水溶又是一阵悸动,心中隐约生出一个念头,于宝玉,能够做的事qíng,他已经都做了。
过往如一梦,伊人心犹空。
何为护花意?不如以qíng牵。
而他自信,倘若能得到眼前佳人的芳心,以他的能力,必定能为她遮风挡雨,必定能够一心一意对待她,让她在世俗凡尘里,拥有一份平静却温馨的幸福。
也许,从今以后的日子,他应该坦诚一些,不必再刻意压抑自己的qíng感,而是如黛玉这般,做一个坦坦dàngdàng、心口如一之人。
心中这样想,却依旧存了一点犹疑,自己刚刚与她结束了宝玉的话题,在这样的时刻,如何能开口倾诉自己的qíng愫?
不如还是等一等吧,反正来日方长,而他,已是qíng有独钟,一心不移。
想到这里,水溶便没有开口倾诉qíng愫,只带着笑意看着黛玉,温声道:“宝玉之事,溶绝不会再提,不过,溶想冒昧问姑娘一声,今后的日子,姑娘有何打算?”
听了这话,黛玉眸中流转出一丝惊愕,却因感念水溶的为人,到底还是无法推拒,便笑答道:“将来的事qíng,我并没有深想,不过是觉得离乡已有多年,大约过不了多久,便会打点一番,回苏州安然度日。”
她言语平静淡泊,却隽着一缕坚决,水溶瞳孔一敛,心中蓦然生出一丝失望来,却很快镇定下来,颔首道:“林姑娘所思所想,原是理所当然之事。”
是的,他心里很清楚,离乡日久,盼着回乡一行,本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任何言语,任何立场,来出言阻止这个女子。
可是,在说清楚了宝玉的事qíng之后,他再无后顾之忧,可以,随心所yù地喜欢她,更可以放下一切,天涯海角地,追随她而去。
既是这样,自己又何必在意她要去哪儿呢?反正,她停留的地方,便是他的心,停驻的港湾。
心绪百转,柔qíng万千,不过一瞬间,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水溶便扬唇一笑,拱手道:“天色已晚,溶先告辞了,姑娘身子向来娇弱,且请留步,早些歇着罢。”
黛玉点了点头,应道:“既是这样,王爷请自便,不过,夜深路滑,王爷还请留心一些。”
言过耳际,犹如烟云飘散,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寻常的关切客套之言,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女,依旧心意无私,水溶依旧欣喜万分,点头答允下来,再深深看黛玉一眼,方才起身而去。
待他去远后,黛玉轻颦秀眉,双颊笼上一层烟愁,叹息道:“虽然早知道宝玉懵懂单纯,我却从未想过,他竟会将我与他的事qíng,在外面大肆宣扬,丝毫都不顾及于女子而言,名声本比xing命还重要,不知道他的行径,有可能将我推进万丈深渊。”
听了这一番感慨,雪雁亦心中生恼,点头道:“宝二爷这个人,的确有些让人无话可说,好在姑娘已经决定放下他了,不然,今后会遇上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以手支额,轻轻“唔”了一声,随即道:“不过,北王爷这个人,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听闻了宝二爷的叙述之后,竟特意来询问姑娘自身的心意,对姑娘有多关心多怜惜,自是不言而喻的。”
说到这里,抬头看着黛玉,噙着一抹笑意,意有所指地问:“北王爷的风采品行,我心里是极敬服,不知姑娘心里,觉得北王爷与宝玉相比,如何呢?”
听得她蓦然问起这句话,黛玉怔了须臾,方微舒唇角,坦然道:“这个问题,我本并没有深想过,不过,今日他肯放下王爷的身份,到这儿探问我的心意,可见,他这个人心思坦dàng,品行高洁,绝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宝玉xingqíng幼稚,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听得她对水溶赞誉甚高,雪雁唇边笑意愈深,几yù将水溶已对她生qíng的事qíng婉转道出,踌躇须臾,终于还是忍住了。
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一个丫鬟,虽然得黛玉以姊妹之qíng相待,但有些规矩,实在不能逾越。
何况,这件qíng事,毕竟还是水溶与她两人的私事,想来还是由水溶亲自倾吐衷肠,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