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皇后目光狠绝,想也不想便答道,“林郡主年纪轻轻,本宫也不忍心将她置于死地,但元妃以死相bī,本宫别无选择。”
水溶听了,便凝眸看着黛玉,须臾叹了一口气,一字字地道:“如此说来,臣也别无选择了。”
皇后凤眸一挑,流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黛玉杏眼圆睁,也要询问时,不想水溶突然拔地而起,如箭离弦一般斜滑到自己身边,口中低低道:“林姑娘,对不住了。”话未说完,已经伸出右手,将黛玉的腰肢揽住。
顷刻间变故突起,真是大出意料,在场之人都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水溶抱住黛玉,足尖轻点了几下,穿过屏风,如飞出了凤藻宫。
皇后眸中尽是无法置信之色,候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身边的内侍、宫娥,厉声道:“你们又不是死人,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将北王爷拦截下来?”
听得皇后言辞尖锐,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峻,内侍都慌了神,不约而同地撒开步子跑向屏风,因人数太多,屏风处过于拥挤,你推我搡之际,竟跌倒了一大片。
这么一来,耽误的时间更多,皇后越发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大声呵斥,催促内侍快起来,又让人唤了很多侍卫,一起去追赶北王爷。
因变故骤起,元妃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抬头看住皇后,默了一会儿,咬着唇道:“皇后应承过臣妾,无论如何,今日定会给臣妾一个jiāo代的。”
皇后心浮气躁,勉力镇定下来,拍着元妃的手,宽慰道:“后宫禁卫森严,北王爷即便想单独出去,也不容易,何况如今他还带了一个人,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侍卫一定会追上他,本宫说过的话,自会一一兑现。
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又是恼怒又是担心,她终于明白,刚才水溶答允离开,并不是要置黛玉不顾,而是在迷惑自己,顺便为带走黛玉做准备。
自己与黛玉已然决裂,如今,北静王已经成功带走她,他们两人,是在宫中藏匿,静候李稹回来,还是趁机离宫远走,自己并不清楚,能不能将他与黛玉追回,更是未知之数。
心中一面默默思量,一面忐忑不安地等待,许久,终于有内侍飞奔而至,伏地道:“北王爷轻功卓绝,宫中难有敌手,奴才们追出去的时候,连北王爷的影子都没见着,只能逐个宫殿逐个宫殿地搜查,又找了不少侍卫相帮,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方鼓足勇气,接着话头道:“前面传来消息,奴才们才知道,宫门那里,北王爷早就命身边的侍从备了马,说是要回王府,刚才北王爷带着林郡主,径直奔到宫门,一出去,就带着林郡主骑马走了,如今不知所终。”
话未说完,皇后已经抬起手,一掌击在案几上,激得茶盏瓷器跌到地上,啪啪作响,刺激得众人越发紧张,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后看也不看他们,怒极反笑,拂袖道:“你们这些蠢材,本宫懒得再骂,守宫门的将领也都成了白痴吗?看着北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出去,他们竟然不动手阻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内侍听了,不由得越发害怕,连身子都颤抖起来,战战兢兢道:“何尝没有问?但北王爷说,林郡主是朝云宫的宫女,服侍过湄郡主,深得湄郡主喜爱,因多日不见,湄郡主十分想念,特意让他将宫女带回去一聚,那些守卫从没见过林郡主,又极相信北王爷,便没有生疑,等看着北王爷撇下身边的侍从,只管带走林郡主,发觉形势不对,北王爷早就去远了。”
说着,怯怯抬首看了皇后一眼,恭顺问道:“如今那些侍卫六神无主,让奴才请示皇后,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皇后更是气急败坏,拧着眉道:“还用问吗?还不带着人,去将那两个人追回来?”
她说到这里,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道:“传旨下去,明蕙郡主谋害皇嗣,罪不容恕,一旦追上,格杀勿论。”
内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为难之色,嗫嚅道:“天色已经这么暗,北王爷的坐骑,又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恐怕已经去远了,哪里……”
话未说完,皇后早已经不耐烦,怒目相向,呵斥道:“你只管出去传旨,让侍卫尽力追就是,至于其他的,哪里轮到你这个奴才cha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