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歌尽关山几重云_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24)

  好自为之。“我知道。”杨聆蝉答。他qiáng撑着腰坐起,扯过衣裳开始穿戴。燕旗也坐起,背对他简单地整理仪容。杨聆蝉知道自己身上的污秽尚未清理,会污染衣裳,但现在他需要一个有尊严的外表结束这一厢qíng愿的缠绵,送走与他一刀两断的将军。

  他用最端庄的姿势跪坐在地,脊背笔直;垂睫观琴,眼神不再追逐站起的燕旗,平静道:“杨某身体不适,恕不远送。”

  只有战靴的远去步伐声回答他。

  连步伐声都听不见后,他在琴前佝偻下去,整个人像根行将燃尽的残烛。

  10

  水磨石地板被连绵一夜的细雨浇得湿润,平明的寒风夹了雨丝越发凛冽,迎面如刀割。城墙上,随行官员之队列里有谢载川,冬越发深了,这时刻天幕尚是暗蓝,他拘谨地立着,一动不动地看自己呼出的白气升腾又消弭。

  皇帝只打算被抬出来做个象征xing的摆设,为范阳节度使及三万苍云军践行一事被全权丢给兵部和礼部,而后焦头烂额的二部尚书又被拉到台前,互相推诿。昨日下朝后,礼部尚书曾煞有介事地靠过来问他:杨大人几时归朝?

  谢载川想起前几日去郡公府上拜见的光景。燕旗又上请归之章,他不知如何处置,思及杨中书病qíng加重,告假延长,索xing就去看望杨中书本人。他与杨聆蝉还算亲近,杨聆蝉是在病榻上见的他,府上相遇的杨家远房表妹也趁机跟进来,探头探脑很是着急。

  他见过谦逊从容的杨少师,见过神采勃发的杨太傅,却未见过这般萎靡不振的杨聆蝉,好像搭在肩头的黑发都能将他压垮。行过礼,又慰问关切一番,谢载川这便切入正题:“杨大人,范阳节度使又上书请归了,如何是好?”

  杨聆蝉并不惊讶甚至近乎乏味地回道:“放他去便是。”

  忽地,有清脆女声cha话:“为什么又是他呀,这人做了什么事,能告诉温画吗?”

  他尴尬看向坐在chuáng上的杨聆蝉,后者面上并无动容,他便心领神会地无视这女孩,接道:“好,只是载川不解,杨中书之前为何执意留下他,现下为何又肯放他走?”

  “不为何。”杨聆蝉断然答。他知这是不可说的意思,不敢追问,倒是杨家小妹不屈不挠又开了口:“前几日那燕旗才来过府上,甫一走我表哥病qíng便加重了,聆蝉哥哥,他是不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威胁你?”

  “你出去。”杨聆蝉道。

  “表哥——”

  “国政要事,你不该听,出去。”

  女孩被表哥这幅少见的qiáng硬模样唬住了,悻悻退出。他不觉得事qíng严肃到此等程度,但少个外人总是好的,又问:“燕旗果真来找过大人,说了些什么?”

  “燕旗他,在宫变时,就已经知道,当年雁门一事,是我下的黑手。”缓缓叙来,答非所问。

  这话头起得莫名其妙,他以为语音未尽,但杨大人已然不打算说下去,好像仅仅想把一句憋了许久的话找个地方放出来。

  他愣在那,杨聆蝉却并未看他,目光空空落落地不知道飘向何处。他揣测一阵,开口道:“杨大人可是怕燕旗报复?”

  “他不会。”

  也是,现下大局已定,要报复早该行动。但这样他就越发难理解了——“载川愚钝,请杨先生赐教。”

  杨聆蝉看向他,轻轻摇头:“我也不理解。但他既自己放弃杀我,我也就安心苟活,不必纠结那许多,是不是?”

  杀……他隐约觉出杨大人与燕旗牵扯颇多,然困于雾中观花不得要领,口中只道“是了”,官场之上,结果远比过程重要。

  杨聆蝉勉qiáng对他笑笑,道:“你这次来,肯定还要问我多久回阁。”

  “对!”他忍不住一吐苦水,“杨先生不在这些时日,载川如履薄冰,这倒是小事;只是离了国相,皇帝又少闻政事,各部效率多有下降,都引颈盼杨中书理政啊!”

  杨中书给他的答复是再过几日。如此算起,这燕都护前脚刚走,杨中书就要回来了,巧哉,憾哉?

  兵部尚书开始在城下宣读敕令,无非是些一成不变赞美忠军安邦、宽慰舟车劳顿之言。主将燕旗一动不动跪在台前,这场景是熟悉的,只不过是把太子换做王尚书——本该是杨中书。敕令念完又要举祭纛礼,对纛旗下的牌位献五牢三牲,而后由礼部尚书念读佶屈聱牙的表文,整个过程繁复乏味,好在雨没有下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