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不说别的还可,听到孙绍祖数落起她娘家来,顿时气愤起来,揪着他的耳朵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早上起不来呢?现在倒还扯上这么一大车话来怪我,既不喜欢,趁着嫁妆还没放热,我现在就带回娘家去!”孙绍祖一听这话,软了下来,忙赔笑道:“娘子息怒。母亲也是依着规矩办事。既你身子不适,我去跟她说,以后一家人过日子,能免的规矩就免一些,省得生分了。”金桂这才转怒为喜,点头道:“这才像话。”
那夏金桂见孙绍祖此时对她浓qíng蜜意,便有心趁此时机收服了孙家人,立起当家奶奶的威风来。断不能太软弱,让人骑到脖子上的。她见孙绍祖在娶亲前,房里收了两个标致的通房丫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断不能容忍的。于是在孙绍祖面前撒了个娇儿,将那两个丫头拨过来伺候自己。那两个丫头,也不过孙绍祖一时兴起,qiáng行占有。那孙绍祖不遂意便对她们非打即骂,苦不堪言。如今见当家奶奶进门,反而称愿,以为苦日子到头了。没想到夏金桂趁着孙绍祖不在家的空挡,变着法儿折磨她们。没过多久,这两个丫头一命呜呼。孙绍祖也不甚在意,夏金桂越发得了意。
没过多久,夏金桂发现跟孙绍祖有染的不止那两个丫头,似乎家里所有略平头正脸的丫头媳妇,都与其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更有甚者,近日连自己带来的陪嫁丫头宝婵,也与姑爷眉来眼去。那夏金桂怒不可遏,把宝婵打了一顿,关到柴房去了。
那孙绍祖见状,把宝婵弄出来,放到自己的房里去了。夏金桂气得发抖,上前就去撕扯孙绍祖的衣裳:“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连我的陪嫁丫头也摸到chuáng上去,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孙绍祖将夏金桂一推:“你这醋汁子拧出来的老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老子想睡哪个就睡哪个,你管得着吗?好不好将你也打一顿,看你还张不张狂。”
夏金桂见孙绍祖敢动手,顺势往地上一坐,把那发钗衣衫弄乱,一边锤着胸口哎唷起来:“既霸占了我的丫头,还动手打人。你就是想治死了我,好霸占我的嫁妆。哎唷,哎唷!”一时惊动了孙母,那孙母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见儿子不长进,将陪嫁丫头摸索上,媳妇又在大喊大叫,怕丢人。于是进来打圆场,将儿子弄出去了事。
夏金桂见人一走,从地上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宝婵说:“你这个死丫头,关在柴房了还不忘勾引那眼馋肚饱的爷,我要打死你这个贱蹄子!”说着又拿手去打。
宝婵一面躲一面求饶:“奶奶饶命,我自小跟着奶奶长大,求奶奶看在素日qíng面,饶过一回。”
夏金桂也打累了,况且想起这府里也没几个自己人,还留着宝婵可能有用。便慢慢消了气,命宝婵道:“你去叫厨房给我杀两只jī,把ròu都剔掉,单留着骨头炸焦了给我拿来下酒,再取一壶上好的绍兴huáng酒来。奶奶我今儿不痛快,且要喝点酒乐一乐。”
宝婵忙地去了。那些厨房里的下人都摸准了夏金桂的脾气,倒还等着夏奶奶生气,她一发脾气必要炸jī骨头,下人们倒乐得好好吃一顿jīròu。日子一长,那些帮厨们个个儿都养得红光满面。
孙绍祖见夏金桂在家里搅得乌烟瘴气,越发不愿意回家。那孙母也只能连连摇头,实在无法管束这媳妇,只得暗暗后悔,不该图夏家钱财,做下这门亲事。
夏金桂在家常日无事,不是喝酒作乐,就是大骂丫头。那些丫头都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宝婵,因她自小跟着金桂,见识过这夏金桂的手段,生怕自己会步那两个通房丫头的后尘。她每日担惊受怕,突然计上心来,若是这夏金桂死了,姑爷定会纳了自己。夏大娘只有一个女儿,若女儿死了,少不得要依靠女婿过活,说不定姑爷为了使夏大娘放心,会扶自己为正呢。
宝婵越想越美,心一横,买通了厨房师傅,许诺了他很多好处,那师傅便在炸jī骨头的油中下了少许□□。宝婵忙把炸好的骨头并huáng酒送到夏金桂房中,脚底抹油,溜了。
这日真好孙绍祖回来,见夏金桂又把下人打的鬼哭láng嚎,孙母气得泪流满面,不由得血气上涌。
“今儿我还非得要治一治你这泼妇!谁也不要拦着我!”孙绍祖红着眼睛说。
“来呀!照着这里打。又不是没打过。”那金桂见孙绍祖要打自己,gān脆拍着胸脯撒泼。只听见砰地一声,孙绍祖一拳头打在夏金桂身上。夏金桂娇生惯养,在家时从没挨过夏大娘一根手指头,被这一拳头打懵了。一时脑袋嗡嗡作响。等她反应过来,发了疯一般地扑上去对着孙绍祖又撕又咬:“你打得起我么?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